程达从契书上得知了女子的闺名，苏子卿，曾经的苏家三小姐。

进屋以后苏子卿主动跪在了程达的脚前，“是主人救了子卿的性命，子卿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主人的活命之恩。只求主人不要污了子卿的清白。”

在苏子卿的眼里，清白比性命重要一万倍。

程达本就没有那种龌龊的念头，他当场答应下来，“我答应你，你快点起来吧！不要让别人看到了。”

程达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子卿心里很不是滋味，要知道她可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是从出生起，就没有受过一丁点儿委屈的大小姐...

可就是这种需要他仰望的大小姐，现如今竟然唯唯诺诺的跪在他的脚边，低声下气的央求着自己什么，这让他无法接受。

“子卿姑娘你快点起来吧！地上凉。”程达一边拉苏子卿起来，一边吩咐小坠儿，“你去烧些开水，再给她找身...不，你从柜上拿些银子，去成衣铺给她买一身新衣服。”

程达想到苏子卿在井里泡了一夜，他叫小坠儿再给她端碗驱寒的汤药来，免得她像青梅那样染上伤寒。

苏子卿果断拒绝了程达的好意，她平静的告诉程达，“自父亲获罪的那一日起，子卿就不再是苏家的三小姐了。今日主人为子卿赎了身，子卿就是主人的奴婢，子卿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如果主人觉得子卿叫起来不顺口，可以给子卿改一个名字。”

苏子卿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程达看到了苏子卿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

“你也听到了，我买你没有花一文钱，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并且我救你纯属自愿，从没有想过让你报答、伺候我，所以你也不用称我为主人。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程达。或者像他们那样，叫我掌柜，”

“您是主人，子卿是奴婢，尊卑有别，这是不可能更改的。”苏子卿强忍着心酸说到。

“掌柜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李大厨不顾程达愤怒的眼神，冲着苏子卿说道：“你快去洗澡，主人还等着你伺候呢。”

程达也听出了李大厨话里的意思，他对苏子卿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退下。等她离开以后，李大厨才将程达拉到一旁，低声讲起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尚院是官营的娼所，这一点程达已经知道了。尚院里面的女子都是官奴，程达也已经猜出来了。至于为她们赎身所要承担的后果，若不是李大厨细心解释，程达真不会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道理。

用官话来说，“你为她赎身，你为什么会为她赎身？这里有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只为她赎身？你是不是同她家有什么牵连？你是不是她家的党羽？是不是...”

李大厨的发问吓的程达脊背发寒，李大厨所提出的每一个疑问，都让人百口莫辩。

“所以尚院的营收并不高，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不敢去那种地方。他们害怕沾上是非。因此，吴二才能成为那里的常客。”李大厨解释了程达心中的疑惑。

“传说她们都是祸害家族的不祥之人，凡是沾染她们的人都会厄运缠身，不是重疾就是倾家荡产万劫不复。”

李大厨劝程达快点将她还回去，最好再去庙里烧烧香，驱散身上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