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暮色渐浓，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开始亮灯。

如我初到巴黎，埃菲尔铁塔一如既在相同的时间，亮起灯，照亮整个巴黎。

我在房间里看老式电影，很奇怪，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意。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路易的声音。

“薇，你还没睡吗？”

我去开门，看着他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你怎么也没睡？不对，你不会是刚回来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挑了挑眉，“出去吗？”

我推辞，谁想他神神秘秘地要我去楼下看看。

“你穿件厚衣服，外面冷。”他催促我，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一边嫌弃，一边穿上了皮夹克，带上了围巾。

走到楼下，他指着停在门口的车对我说：“看，很帅气吧！”

是一辆老式的雪佛兰敞篷车，颇为复古。

“谁家的车停在这里?”我随口问。

路易脸上黑线，“姐妹，这是我的车……”

我将信将疑，“偷来的？”

“喂，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他有些不耐烦，双手叉腰，“前段时间才买的，二手车。”

“呦！不错嘛！”

“是吧！“

“开出去泡妞，挺好。”

我环顾车身周围，银灰色的外壳，流线型的车身，这车看上去真不错。

路易翻起了经典的法式白眼，不再和我多说什么。

我见他也不说话，赶紧识趣地打住揶揄“嘲讽”，二话不说，开了车门就往副驾驶钻。

他开着车，凌晨的巴黎，街道上弥漫着刚刚散去的热闹，而天空还没有亮，一种夹杂着灰紫和淡青色的深蓝色。

有点老式的汽车缓慢地行驶在狭窄的街道上，汽车轮子竟然发出好听的声音，我有一种置身在电影《午夜巴黎》中的错觉，仿佛转角就能遇见海明威、毕加索、达利。

我们一路穿过了亚历山大大桥，香榭丽舍大街，卢浮宫，巴黎歌剧院……

夜间的风扑在脸上，有些冰凉，但是我却觉得和凌晨的巴黎相配地刚刚好。

他把车停在圣心大教堂（Basilique du Sacré Coeur）后面的停车场，我们走着来到教堂前面的山丘上的台阶，等待着东方升起的太阳。

背后是圣心大教堂，在巴黎这个浪漫之都海拔129米的山丘之上，挺立着这座宏伟的建筑。从圣心教堂所在的山丘往巴黎市中心看，巴黎的千年历史尽收眼底，这里是艾菲尔铁塔之后巴黎的第二个至高点。

路易说：“我在这里看过6次日出，在不同的季节，相同的凌晨。”

我侧过头去看着他，他卷曲的头发在风中飘了起来，我只看到一张西方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说：“你带酒了吗？”

“没有。”他安静地看着我。

我披上了一块围巾，身体蜷缩起来，坐在台阶上，仰着脸闭上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

“可惜了，这个时候就该喝点酒。”

“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不，还不够，我想要大醉一场。”

“那可不好。”

对话在这里就暂停了，在蒙马特高地，我和路易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眺望远方，星星点点的城市灯光，静谧、平和。

我对这个邻居，其实了解不多，我知道他是一个在巴黎的大学生，还会在课余时间去餐厅、图书馆打工。

“路易，我其实对你并不了解。”我侧过头，看着他。

他看向我，“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真的，刚开始，我以为你是一个变态。”

他耸了耸肩，“抱歉，那个时候确实有误会。”

“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来巴黎读书的年轻人。”

“那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来巴黎工作的中国女人、”

“看来我们都一样。”我无奈地瘪瘪嘴。

“那也不一样，我来是为了学习，谈恋爱。你嘛，我发现，只有工作。”

“一个女孩子要懂得，前途永远比爱情重要。”

我随口说出金句，没想到在路易眼中竟变得如此庸俗、功利。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他惊呼，“生命中，要是没有爱情，该是多么可惜！”

“你是法国人，难怪你会这么想。”

“这和法国人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全人类都需要爱情。”

我竟无以反驳。

“我有一个问题，”我认真地看着他，“你有初恋吗？”

“那当然，在我读初中的时候。“他也是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