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之巅,一座全新的高大殿堂矗立其上,白玉为阶,赤金作柱,高约十丈,深达数百步,十分的堂皇大气,殿门之上高悬“磨剑宗”三字。
此时殿中人声鼎沸,左右依古礼分列一百单八座席,各种或奇形怪状或清逸出尘的世外高人们相向而坐。殿顶镶嵌着上千枚鸡子大小的夜明珠,左右陈设的无不是世所罕见的奇珍异宝,又有大批侍子娇儿手捧仙花、灵果、各色稀世佳肴往来如梭,好一派富贵逍遥的仙家气象。
天火神教教主符千尺就坐在距离主位最近的左侧席位中,此时刚到及笄之年的顾盼正规规矩矩地肃立在师尊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发出。
主位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手拿酒樽站起身来,此人隆准高鼻,白眉入鬓,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行动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只见他双手捧着酒樽,朝左右示意道:“诸位道友……”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各色餐具,将目光投向主位。
“嘎……嘎……嘎”,突然有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重达数十万斤的青铜大门被人缓缓推开了。
一个好似山中樵夫的男子走了进来,身披粗布衣,脚踏烂草鞋,脸上饱经风霜,头发和络腮胡子都被飞雪打得白花花一片。
此人似慢实快地朝着大殿深处走去,神态轻松自然,就如行走在山间自家宅院之中,一边走,还一边微笑着挨个向两旁修士示意。
“打扰各位了……”
“真是抱歉……”
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毫无低三下四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浑身上下都仿佛洋溢着一种迷人的自信,正如狮王巡视着领地,又像百战余生的大将军在向老兵们嘘寒问暖。
说来也怪,殿中那些放在外头个个成仙做祖的修士,竟然都把他这副作派看得理所当然,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本该如此,甚至更有人站起身来朝他回礼。
主人的脸色渐渐变得一片铁青,但是等到那男子走到他身前的时候,主人却突然笑了,放下手中酒樽招呼道:“原来是风贤侄来了,一别经年,天幸贤侄尚且安好。今天是为叔大喜的日子,贤侄可是是来道贺的吗?”语气着带着三分关切,竟然不似作伪。
“西门先生说笑了,日前听到江湖传言说,我磨剑山庄有逆贼窃居祖庭,欺师灭祖。古某不才,腆为庄主,今日特来清理门户!”
“哈哈哈……”主人楞住片刻,放声大笑道:“黄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说着背起双手,左右踱起步来。
“我西门吹雪,三岁学剑,十岁灵识,三十元胎,年八十岁,成就剑灵。历代弟子中可列第三,远在你爹古吹沙之前,若非占着一个古字,又怎能轮到他来当这个庄主?你一个无知小辈,当初练一字剑还是我手把手教你的。现在修行不到五十年,竟敢来我面前大放厥词,简直可笑之极!”
古风丝毫不为他言语所动,镇定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良空长百岁。你的路已偏,你的腰已弯,你手中的剑仍在,却早已折了。这样的西门吹雪,还有什么资格谈剑?今天我就替师门收回你那个吹字!也让你知道知道,我古家世代传承道统,靠的从来不是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