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也对，若真如此轻易就能成功，那这天下正道也不会如此扭曲，前世他也不会直到死前那刻，才出现化魔之兆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也只是是实验罢了。

“既然不入魔，那就去死吧。”许景持剑向前。

“入魔？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林苍恍然，嗤笑道：“许景啊，你对老夫的正道之心一无所知。”

“老夫秉持正道数千年，曾独战群魔，也曾护众生于水火！”

“世人只知我为除魔，曾灭掉一城，却不知！此城中也有我凡亲三十六名！”

“世人只知我为除魔，曾屠宗门弟子满门，却不知！此人乃我关门弟子，我一直视其如子！”

“这便是正道！这便是大义灭亲！”

“毫不夸张的说！”

“老夫就是那正道之光，光泽所映之处，浩然不息，正道不绝！”

他越说越激动，提起自身的凡亲、徒弟时，表情更是没有任何悲痛，唯有一脸正义，满腔慷慨。

见许景沉默不语，缓缓走来，林苍似看到了自身的结局，短暂的沉默后，选择负手昂首，眸光向天。

“世人会记得我的。”他呢喃着，微微一笑，双目缓缓闭上，静待死亡。

【入魔：90%】

突兀出现的文字，让林苍又猛地睁眼。

他不懂这文字究竟是什么，却知在文字出现的刹那，心中似有某种物品在坍塌，整个人似失去重心般，只觉灵魂似从九霄坠落。

视野朦胧间，林苍看到了三十六名倒在废墟中的尸首。

那是他的凡亲。

他也看到了一名身上银服血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那是他的爱徒。

死去的人如同鬼魂般将他环绕，在他眼前徘徊，都是双眸溢血，目光憎恨。

“老祖，我林家三十六口都是凡人，真的无魔啊！！”

“师父，这就是你追寻的正道？”

如鬼啸般的愤喊声，接连传入林苍的耳中。

曾经这些事，是他炫耀自身正道的资本。

曾经这些事，被他认为是除魔卫之必须。

曾经只要回想起这些事，他的七情六欲就似被封锁般，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

可此刻。

束缚感情的枷锁似被某种力量打开了个缺口，常年压抑的情感因此宣泄，各类情绪接踵而来，让他瞬间变得清醒，变得痛心！

那是他的三十六名凡亲！却因他而死！

那是他的关门爱徒，却被他亲手所杀！且屠其满门！

这一切，都是为除魔卫道！

可……

“这就是我的追求的正道？无情无义，麻木不仁？”紫气外泄，林苍瞬间清醒，颤动眸光中有明显魔气浮现。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

明明双手纤尘不染，他却看到了血。

无辜之人的血。

至亲徒弟的血。

“啊——！！”

林苍抱头惨叫，秉持数千年的正道于此刻瞬间轰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