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儿的声音嘎然而止,他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灵石投过来的方向,见到了不远处走廊上一身丹青长袍的秦钟。
“换一个故事,这个我不喜欢。”
秦钟直接开口说道。
他声音并不大,但此时张老儿声音嘎然而止,酒楼内有一瞬间的安静,不下数百的目光就集中在了秦钟身上。
“随意改唱都行,你自变就是,只这则故事,一个时辰内,不能再唱。”
见身形佝偻,须发皆白的唱书先生又想开口询问什么,秦钟又是直接预先开口,随后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这唱书先生修为是炼气期四层,从这仙客来建成之后就一直在这里谋生,也有近十年了。
十年,哪怕身为低阶修士,也是一段不短的岁月了。
秦钟就不相信他不知道这则故事讲的什么,哪怕是其中更改了不少细节,但只要不是傻子,就晓得这是在唱几十年前,浮玉峰的真传弟子任疏影和魔刹天的妖狐的故事。
倘若这老头儿真不晓得其中厉害,那便是蠢。
蠢人,是活不长久的,严重者,会祸及后代血脉。
蠢是比傻,更可怕的东西。
一个人可以傻,因为世人都晓得,傻子的话,是不能信的。
但一个人倘若蠢,祸从口出,便没有任何狡辩余地。
秦钟二世为人,最讨厌的,都是蠢人。
“这张老儿今日唱的这出,以往可有唱过?”
秦钟回头问着带路妇人。
她摇了摇,表示没听过。
“想是新出的话本子吧...”
她语气有些迟疑,看见秦钟的冷脸,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冰冷,有些害怕。
听到妇人如此说,秦钟心道果然如此。
今日想必是有人见到朱文师姐来这酒楼,故意恶心她的,能这么做的人很好猜,也就门内向来和朱文不对付的那几个后期弟子了。
其他人怕,秦钟可不怕。
后台的作用,就是用来撑腰的。
见秦钟转身就走,酒楼内其他人中,有些人不乐意了,当即站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满。
“喂,这位师弟,怎么如此蛮横,你不喜欢听,我们喜欢听,你我都是外门弟子,怎么不由分说就换故事?”
“就是,就是,有两个臭钱了不起,跟谁没有似的...”
“还甩脸子呢,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修为一般,也敢行这出头之举,就不怕引起众怒么?”
顿时,一人出声,又有数人讨伐秦钟。
秦钟根本不予理会,只留下一句:“外门弟子秦钟,诸位若有意见,可随时来小竹峰紫竹崖找我,在下必定奉陪。”
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长廊拐角处,上了阶梯。
“秦钟?”
“这人好拽,好横,师姐,他好帅啊!”
“秦钟是何人?”
“原来他便是秦钟,果然如别人所说,皮相一顶一的好,只是这性子...”
“可不光是皮相,人最大的底气,是秋月峰那位。”
“秋月峰那位?哪位?可没听说过秋月峰有哪位师叔姓秦啊?”
“......”
顿时,一言激起千层浪,引得酒楼大部分弟子都交头接耳起来。
酒楼中大多数浮玉峰的弟子都感激的朝着秦钟点头示意。
有知晓秦钟跟脚的,冷哼一声,却是没有说什么。
不晓得秦钟来历的,则是前后左右都开始询问起来,随后一脸的恍然,一脸的原来如此。
“原来是有个筑基期长辈撑腰啊...”
“切,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听他口气,狂的没边儿了。”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这还没上秋月峰呢,就敢这么张狂,日后有他好果子吃的!”
“......”
这些闲言碎语,秦钟已经听不到了,更不会在意。
“客官,这就是甲等八字号包厢了。”
妇人将秦钟带到七楼的一间古韵古色的房间面前,抬手微笑着说道。
“麻烦你了,你退下吧。”
房间大门镂空,雕成了大量的祥瑞之兽,奇异之花。
表面糊着非常精细又雪白的冷梅宣,清幽香气中又带着一丝冷冽扑鼻而来。
房间里面烛火映照,将数道拉长的人影映在门上。
人影随着莹灯烛火和墙壁上的灯笼摇曳着,此时听到房间外面的声音,皆都站起身,朝着门外秦钟方向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