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守被带到大堂,见了传世犹自不跪,四鬼喝道:
“见了御史大人,还不跪下?”
“本官也是堂堂四品州官,跪不着你个毛头小子!”卢大有硬气道。
传世大怒:
“瞎了你的狗眼,本官乃是大梁钦差,专治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莫说是四品州官,即便那皇亲国戚、一品大员也不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你算个什么蒜头东西,也配站着跟本官说话?”
喝令道:
“着打!”
一顿棍棒上前,将卢大有打翻在地:
“将那妖言惑众,捞取钱财的事如实招来!”
卢大有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吃痛不过道:
“确实在梦里得仙人指点,下官也是被蒙骗的,却不干下官的事!”
传世道:
“一派胡言!用脚后跟都可以想知,哪有水中登仙的道理?说,同谋都有谁?害了多少人命?谋了多少银两?”
案子审了三个时辰,有师爷及豪强、恶奴等十余人参与,送去登仙的童男女五十六人,初略估算搜刮到的银两多则上千,少则几百,前后共计二十万两左右。
李安到各家查抄时,总共得银不足五万两,太守府搜出的银两也不过二万两。
“其余的十几万两哪里去了?”传世问道。
卢大有冷笑道:
“小子,想要银两?那你就到阴曹地府找去吧!”
说着,咬向衣领,传世道声“不好”,哪里还来得及!卢大有口角流血,两眼上翻,顷刻间便挣命而死。传世上前查看,无意间看见其手背上一个蛇纹图案,心里不免狐疑:堂堂一州太守,地方大员,衣领藏毒,手背上还纹有一条小蛇,十几万两白银又不知去向,这奇了大怪了!
唤过李安,叮嘱道:
“给你一个任务,暗中查访手背上有龙纹之人,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主犯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传世有些懊恼,镇定过后下令道:
“将卢大有尸身及一干要犯推出斩首示众,查没银两按登仙死者名单抚恤发放,布告安民,不得再妖言生事,否则严惩不贷!”
完事后,休整了一段时间,对州衙事务作了一番安排,太守印暂且由驻军守备管着,唤道:
“依依!依依小姐!”
柳依依不答,传世无奈,改口道:
“师娘!”
柳依依这才脆生生的答应道:
“哎,叫师娘有何事呀?”
“烦请写份奏折,呈予皇帝知道!”传世苦着脸道。
守备在一旁忍笑不禁:
“大人行事果然不同,风雅得很!”
传世道:
“守备就不要取笑老传了!想我老传丁当乱响的穷鬼一个,想要聘请一个师爷都不能够!”
孙大车禀报道:
“大人,那巨蛇如何处理?太阳下一晒,都要发臭了!”
传世想了想道:
“示众完后,找人剥皮剔骨,做成一具假蛇,置于宽阔地点供人观瞻,引以为戒!”
“大人,那大蛇鳞甲坚硬无比,可以做护甲的!”
“既如此!”传世道:“此事就交予你去办吧。”
从云州城出来时,守备送了一程,路上见一群人跪在地上道:
“大人,你是云州孩儿的再生父母呀!若无大人到来时,不知道还要死多少呢!”
为首的老汉正是留人醉老板,担出两坛酒道:
“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大人,别无它物,只有窖藏两坛千斤倒,望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让小怪给钱,那老板死活不收。
李安悄声道:
“属下已派人追查蛇纹之事,但要费些时日,适才接飞鸽传书,皇帝让大人绕道清水川,查办清水川县令夺妻一案。”
破了登仙案,随行的众人心服口服,但都有些不解之处:
“大人是如何得知那水潭之中有一条大蛇的?”
“老传初闻此事时,便觉蹊跷,哪有在水中登仙之一说的?于是到潭边走了一圈,在潭边隐蔽处发现了一截人骨,以此断定水中必有动物,只是不知是什么动物。”
“大人让我等众人隐秘行事,莫不是怕那大蛇警觉?”
“此事若真像卢大有所说的仙人指点的话,那自然是要隐蔽行事才行。”
“这蛇保不齐是卢大有豢养的呢,敲三通锣无非是唤出那蛇来吃人的!”柳依依沉思道。
“依依果然冰雪聪明,老传也是这样想的!”传世叹服道。
清水川县衙,县丞等人见一行人到来,忙迎上前:
“大人呀,可把你给盼来了!”
便行参拜之礼,寒喧过后,县丞便将县令夺妻一案大体说了一遍,末了道:
“张县令为人实诚,确实无辜,我等愿意做保!”
钦差不语,思考片时,示意县丞前边带路,去往牢房一探。在县丞引领下,黑屋里一人手脚戴枷,面壁而坐,正吟诗呢:
“好个大梁清水川,当官三年不满期;穷山恶水出刁民,绿水绕城至此回。”
“应该是‘当官三年难满期’吧?”传世更正道。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道:
“你是谁?”
县丞代答道:
“大人,这便是皇帝御封的巡游御史,钦差大人传世传公子的便是!是来替你洗刷冤屈的!”
那人听了跪倒在地,叩头道:
“钦差大人救我,我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