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师爷的焦急不同,此时的新任县令大人正悠哉悠哉的在一个酒店中,听老板唾沫横飞的叙说:
“几位客官是京城来的吧?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里的人不事农耕,专以养牛养马养羊为业,往来负贩行商的也不少,又兼杀人放火的避祸于此,每日里打架什么的都有,不太安全,几位客官要注意呀!”
“当地县衙、官兵不管吗?”柳依依问道。
“县衙想管也管不了呀,官兵更不用提了,这里许多的打架斗殴事件七成以上都是与官兵有关联的!你说,县衙管得了吗?几任县令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吃等死,要么就挂印而去,都不能长久的。”
“灵宝关守将难道就不管,任其手下胡为?”柳依依又问道。
“这里的守将姓温名达汗,人称震天雷,官拜四品参将,手下兵马号称万人!山高皇帝远,无人敢管,他老人家就是这里的山大王、土皇帝、草原狼,垄断买卖,收取税赋,横行无忌,独独一份!”
外面人声喧闹,但见几个官兵抓了人往一边走去,内中一个不服道:
“为何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事?”
“抓的就是你们,没有原因。要说原因,就是看着不顺眼而已!”为首校尉道。
“我们是路过的行商!放了我们!”
官兵不听,将人绑了,还顺手把其中一个的什么物件揣兜里,推搡着走了。
“又是这帮官兵!”老板摇头道。
几人出了酒馆走不多远,围了一群人,正好堵住了去路,小怪一打探,路人告诉道:
“这家兄弟俩因分家,正吵闹掰扯不开呢!哥哥说,弟弟的分多了;弟弟又说,哥哥的分多了。都相互不满意呢!”
传世挤入人群道:
“听我一言,如何?”
兄弟俩停止争吵,问道:
“你是谁?却来管闲事?”
大黑鬼按刀喝道:
“大胆,我家公子便是新到任的县令大人,如何就管不得你们几个街头毛子?”
兄弟俩于是不敢再作声,垂手听断,传世这才开口道:
“本官问话:你兄弟二人都认为对方分得多了,有失公允,互不满意,是也不是?”
“是!”俩兄弟齐声道。
“那好!”传世道:“现在本官替你们做主,将俩兄弟的财物重新作如下分配:哥哥的所有财物搬到弟弟家,弟弟的所有财物搬到哥哥家,做个对调!围观的邻舍都搭把手,帮一下!”
众人答应一声便都忙活起来,不一会,就搬到近一半了,兄弟二人此时相互看看,竟跪下来道:
“大人,我兄弟二人认为之前分得合理,不必对调了。”
传世佯怒道:
“‘打虎必须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你兄弟二人为了点小小家产便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成何体统?老大个人了,也不怕左邻右舍看着笑话!”
兄弟二人忙认错道:
“大人教训得是,我兄弟二人从今往后定当合睦,兄弟齐心,再不敢了!”
“这才像话嘛!”传世道。
止了兄弟争端,正想离去,又有两人拉扯而来,其中一人还莫名其妙的拖着一条死狗:
“听闻大人在此断案,特来寻求公道!”
“原告是谁?”传世道。
拖狗的那人道:
“禀大人,小人是原告!这厮打死了小人的看门狗,从今往后再无狗看门了,天可怜见,在此遇到了大人,求大人让这厮赔偿小人损失!”
传世问被告:
“他的狗可是你打死的,如实招来?”
“回禀大人!”那人道:“确实是小人打死的,只因小人路过他家门口,遭那狗跑出撵着半里地咬了!小人心里气愤不过,越想越气,于是乎弄根竹子削尖了,返回去将其抵在墙角戳死了当!”
“可有被咬的证据?”
那人捋起裤脚道:
“这便是证据!”
看那小腿留有牙痕,尚在流血,裤子孔明破的,邻里有人作证道:
“他家那狗着实凶恶,有些狗仗人势的样子,咬过很多过路人的,老人小孩尤其害怕,都远远的绕道而行!”
“大人,我养了大毛很多年,已然情同手足,必然要让这厮赔偿纹银十两不可!”原告不服道。
传世打断道:
“被告听了:打死看门狗着实不该!现本官罚你将死狗扛回去,剥皮之后,加入葱姜蒜末,炖了吃肉,以示惩戒,不得违抗!”
被告听了大喜,拖着死狗便走,原告急了:
“大人,小人的银两呢?”
“要钱没有,要大棍便有几根!”传世喝道。
狗主人慌了,忙道:
“狗钱不要了!”
灰溜溜而去,看热闹的哄堂大笑,都说:
“大人英明,断得公允,从此不必绕道而行了!”
传世还未进得衙门,师爷等人早已迎了出来,奉承话没说几句,一个妇人跑来哭求:
“大人,救救我家老汉!”
师爷很不耐烦:
“去去!大人刚到,正劳累呢,谁有空管你家闲事?”
传世制止道:
“无妨,你且说来听听!”
“我家老汉喝醉了酒,爬到房椽上,口口声声大叫‘不活了’!求大人救救,再迟了时,便跳死了!”
传世笑笑,对四鬼耳语了一阵,四鬼便跟那妇人去了。
到了妇人家里,只见老汉在房椽上坐着,犹自在叫:
“我要跳!我要跳!我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