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微弱的温暖气流打在她冰凉的手指上,像是她无奈的呢喃与最后的叮嘱。
——不!
她浑身一震,如梦初醒般扑过去用力抱住了女生,晶莹的泪珠也划过脸庞一滴滴地落下。
脸上的妆被泪水冲花了,掩盖多日的淤青也终于见了一下残日。
那伤痕,触目惊心。
“你别死……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死……”郭雅露失声痛哭着,“我真的没想过让你去死啊!你别死,求你了!别离开我啊!”
浑身血污的女生颤抖着手拿起那个破碎的水晶球挂件。
她的手上都是污血,但水晶球挂件上却是一点污痕都没有。
女生的嘴唇不住的抖动着,却怎样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四肢也开始发冷。
——她伤的太重了。
但是郭雅露在那双温暖的鹿眼中看懂了她的意思。
——拿好,别再弄丢了。
她像是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尽力地勾起了唇角,摆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同时,那双黑眸中的光也一点点地开始消散,随着血红的日落彻底沉入了黑色的地平线。
——她死了?
郭雅露在心底呆呆地问自己。
怀中的人儿一点点地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冷而僵硬。
——是,她死了。
脑海深处,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郭雅露仍怔怔地坐在原地保持着姿势,鲜血染上她洁白的棉衣,随着气温的下降,她身上的棉衣变得沉重,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真的吗……”郭雅露轻声呢喃,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女孩血污遍布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合上女孩半闭的双眼。
郭雅露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然后毫不留情地捏爆了一样。
随着四肢的逐渐冰凉,她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一切又都回归了死寂……
**
派银莎睁眼时,人正在一座竹桥上,四周云雾流散,不似人间。
脚下是排列整齐的竹筒,桥下是一条平静流淌的黄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像是不会流淌,也听不见一点点水声。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搭上了竹桥的扶手,竹筒青翠,叶缘锋利,上面有红色的彼岸花缠绕盛放。
竹桥中央有一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狐狸石像,口中衔着的卷轴上铺陈着两个用先秦鸟篆写的大字:
——奈何
桥的两端是两扇庄严古朴的大门,檐头浮夸的琉璃在岁月的磨蚀中失去了光芒,门上的朱红也已经消失许多,雕栏玉砌破碎散落,给人一种荒凉之感。
“派银莎小姐,您好。欢迎来到人生的终点站”
“黄泉·奈何。”
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派银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人。
这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黑色暗纹旗袍端庄典雅,勾勒出她的黄金曲线,身上唯一的装饰是胸前垂下的一串翠色珠串。
高跟鞋上的暗红色枝条自脚踝处蔓延而上,藏进过膝的旗袍中。一双纤纤玉手交叠于小腹前,金丝缠绕手腕。
眉眼如画,樱唇薄彩,一绺微卷墨发自左额垂下,自然慵懒的气质尽显,脑后的发髻繁复,却只靠两只木簪固定住了。
这样的女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我是守门人。”女人向派银莎微微地鞠了一躬,“您将参加一场游戏,游戏的规则很简单。
活下去,就算赢。”
当您完成十八场挑战,闯过十八层地狱时,您就可以逃过这一次的死亡,继续活下去了。”
守门人的一双黑眸温柔而慈祥地望着她,微勾起唇角,等待着派银莎的提问。
派银莎微微颔首示意守门人继续。
守门人没有诧异,而是伸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巨大木门便被缓缓拉开,门内是一片璀璨的星河,仔细看去,点点星光舞动。
守门人侧身向门边靠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声音温柔平静,像是一个老刽子手给予死刑犯最后的温柔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