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刚鬣犹犹豫豫的道。
“张生你还记得昨天是在哪里醒来的?是庙内,还是庙门外。”
“道长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吃了树上掉的两颗果子,我肯定是在庙门外。可是我明明在庙门内……”
“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昨夜是他把你救出来的,你说的那株大树我也见到了,果实尚未成熟,岂有自然掉落之理。如何,你还要说你不知情吗?”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庙神刚鬣说的。
刚鬣一脸苦瓜相,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
“刚鬣神,恩公啊,真的是你救了我吗?虽然您是神邸,看起来不图回报,不过您方便留我一个地址吗,我想将来有机会好报答您。”庙神再小也是神,救一次是救,救两次也是救,救的多了,咱和神明的交情不就建立了吗?行走江湖,既要有真本领,还要有硬关系。
“不过区区小事……哎!说来十分惭愧!我是庙神,在我庙里有鬼吃人,我已是有罪的,是我对不起你等生民。道长,我知你是有大本事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且其中另有隐情,我实在不愿意牵连你们,毕竟很可能涉及……。”庙神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只敢虚空比划个口型,不敢出声。张生一愣,不明所以,“mo?”。
“牵涉魔道修士?”张道人秒懂。
“道长道行高深自然不惧。小人不敢提这个字,怕说破对方隐秘,对方有所感应,还望恕罪。”接下来,刚鬣详细讲述了他知道的事情始末。刚鬣本来是附近山里一头野猪,被猎人追赶,误入山洞,吃了一不知名仙果,就此开了智,步入修行之道。但某次夺宝斗法中,失了肉身,刚鬣元神不甘消散,便附身新修的神像中,就此转入香火道,做个野神倒也快活。后来香火日息,元神也越来越小,刚鬣便在十多年前离开此地外出寻觅机缘。临走前,为了保全这一栖身之所,刚鬣多番显灵作怪,又故意散播留言,胆子小的自然不敢进来,于是小庙更加破落。谁知道,也是这个原因,去年来,这座幽静的小庙被一神秘修士看上,那修士具体修为如何,刚鬣也不清楚,只知道纵使隔着遥远的距离,泥像传来的感应,也能让刚鬣觉得如芒刺骨。刚鬣急急忙赶回家来,到庙附近又踟蹰不前,蹲守了一段时间,这才凑巧救下了张生。至于那神秘修士的来历,刚鬣也有一番判断。
“不是已入筑基境的大魔头,便是身怀惊人技艺的绝世凶人。”
“我提一点想法哈,这件事已知的,好像我是唯一的受害者,对吧。嗯,赵家的财产也算一个。好像和小说话本里不一样啊,现在定性为魔头、凶煞,是不是为时尚早啊……我还没入修行界,我啥也不懂,我就是说下想法。哈哈。”
“张小弟此言大谬!鬼魂难道不是人死后形成的吗?人有人权,那么死后形成的鬼魂难道没有鬼权吗?况且鬼魂历来是阴司收摄管理,诶,也是职责所在。你说,这个修士收集着许多死人魂魄又是做什么用呢?无非练功、炼器,但不管哪一种,这些鬼魂都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况且,你相信这人做了一次会就此收手吗?自古以来,外道修士的功法追求修行速度,往往走极端,既然此人的功法,或者法器吧,对灵魂有需求,那么这种需求随着逍遥法外、道行日深,必然会越来越大!所以修行界,一旦发现此类苗头,是绝不能手下留情的!”刚鬣这小神,说来算是阴司的编外人员,此刻讲其话来也是正气凌然。
“受教了,受教了!刚鬣神您请继续……”
据刚鬣观察发现,那神秘修士在庙中设下法器,庙里面阴气逐渐深沉,陆陆续续地,就有鬼魂被吸引到这里,困在庙里,白天休息,夜里闹腾。这事很快在坊内传开,也让赵员外府上重视起来,毕竟这片地本是坊中赵员外私产,整座坊大部分都是赵家的。另外,长舌鬼进庙也没待几天,受阴气滋养,仅产生极少的自我意识。也因此,长舌鬼才会听得进张生的忽悠,是有灵智但又不够聪明。看庙中的阴气浓度,刚鬣推测,一具无意识的游魂进入庙里,需要两个月才能完全产生自我意识,因此那修士应该每一个月,最迟一个半月来收取一次魂魄。
“本来,我是打算去府城城隍庙告状的。”刚鬣说到本地城隍庙,还有些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