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的意思是说，在历史上，人类和人鱼族本是和平共处的，后来两族之间发生了战争，人鱼族遭到了屠杀。”

“是的，人类最终背叛了人鱼族。幸存下来的祖先只好搬离了家乡。那次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移民。”

“陛下，这些年你一定是经历了很多难熬的时期。”颜妩明白特里顿国王刚才为什么会隐瞒下这个情节。

特里顿国王缓缓地呼出一口水，侧过头对着颜妩说道：“母亲，今天将这些心事都告诉您，我内心的确感觉到轻松了许多。母亲，您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今天早上，你还贸然独自闯去了乌苏拉的地界。这是您以前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特里顿国王对颜妩的改变有着诸多的疑问。

“这段时间，晚上我常常作梦。梦里总是会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它们仿佛在反反复复地提醒我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小时候惊慌失措的自己。那个时候是父亲，父亲对着我说，‘宝宝别慌，爸爸在这儿。’。那一刻我惊醒过来，明白了这些天我的慌张。我想成为孩子们的靠山。将来她们不论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伸出手，像当年的父亲一样告诉她们，‘孩子们不要担心，我一直就在这儿’。”

特里顿国王显然被震撼到了，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半晌才开口道：“原来是这样的，母亲！请原谅我对您的质疑。”

颜妩摇摇头别过脸，“已经到了，陛下，你在门口等一下，我拿个东西就出来。”

海底宫殿的大门外，十分醒目地停着一架镶满了五彩珍珠的宝车上。光滑的黑色车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上面除了镶满珍珠之外，还覆盖着两片巨型的海藻叶子。

不过这辆在海底行驶的车子依靠的不是车轮，而是像雪橇一样安装了两片平行的滑板。它的动力则来自车前的三只巨型乌贼。

颜妩和特里顿国王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三只两人多长的乌贼正在悠闲地平躺在沙地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水流的变化，它们躬起了身子，带着吸盘的触手朝着颜妩的方向伸展过来，三对包裹在白边的眼珠子在附近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冷冷的寒意。

一声呼哨响起，它们便又收回了触手。同时，两片巨型的海藻叶子朝着两边翻起，露出了车子里坐着的乌苏拉。她依然穿着早上初见时的那套兜住了全身的黑衣。

颜妩朝着车的方向游过去，却在越过特里顿国王时被对方拦住了身形。“母亲！你不要靠近，她很危险。”

“没有关系，我会注意的。”颜妩轻声安抚着对方，接着她转过头问道：“你知道乌苏拉的下半身是个鱼尾巴还是两条腿？”

“不知道。母亲，你真的不要过去！”

说话间，颜妩已经越过了特里顿国王向前游去。

她在自认为还算安全的地方停下。

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冷冷地互望着。半分钟之后颜妩转身游回宫殿。

“太后，你这是害怕了吗？”像砂纸摩擦金属一样刺耳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过来，随即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

“早上我已经领教过你的无礼了，现在我无意再次体验。”转过身，乌苏拉恰好走下了车子。

乌苏拉的右手扶着车缘，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黑匣子，颜妩用眼观察了一下那个匣子的大小，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是想让我向你们行屈膝行礼吗？”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

“乌苏拉，我今天去过你那里，来去的这条路可不好走。有泥泞、有烂石子，还有刺鼻的异味，你大可不必专门翻山越岭地过来只是为了向我们表达自己的轻蔑。”

乌苏拉对着她举起左手拎着的那个黑匣子，嘶哑着嗓子喊道：“这个东西是你早上留在我那里的吧！”说完作势要将黑匣子抛向颜妩。

“乌苏拉！你干什么？”特里顿国王冲到前面，用身体护住了颜妩。

“你我初见，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颜妩的声调依然十分地镇定。

乌苏拉嘴巴里发出了“哼”的一声不屑之音：“我要和你单独交谈，让他们都离远点。”

“乌苏拉！你别想，这不可能！”特里顿国王反驳道。

颜妩游到特里顿国王身边，低声对着他说：“我也想单独和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