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涯镇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若不是承河水位还算深，地下还有暗河流动，可能今年秋收都成问题，说不定会造成另一批忍受饥饿的流民。

今日依旧是艳阳高照，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呼吸都困难，市井街坊却都在流传昨夜天象奇观。

“哎，你昨夜天象你看没看见？”

茶馆的一名布衣打扮的茶客对同桌朋友询问。

“啊？我搂着媳妇睡觉呢？看啥？”那名朋友回应。

茶客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你有媳妇了，能不能别老是提这事，我是问你昨天夜里你有没有看天！”

他的朋友嘿嘿笑道：“天有什么好看的，都多久没下雨了，还是媳妇好看”

茶客怒道：“看看看！三句话离不开你媳妇！长得五大三粗比你还壮，就那模样还好看呢？”

看见朋友生气，连忙安慰道：“别担心，你虽然三十了，但是也能找到媳妇的。”

茶客来喝茶，气得能都能喝血腥味了。

一旁给他人添茶的小二听到他俩的对话，走过来跟客官笑道：“这位客人，昨夜的天象我看见了，那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这话终于引起茶客朋友的兴趣：“有啥难得一见的，难不成还下银子不成？”

小二摇摇头解释道：“或许比银子还难见呢，且给客官说道说道，昨夜我收拾打烊整理器具，出门抬头一看，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那人好奇发问。

许是在茶馆听书听久了，小二也学点了。双手一拍，像是模拟抚尺拍桌：“抬头仰望，竟有两轮明月当空高挂，相交辉映，美轮美奂，如神仙手笔。”

“这么厉害？”那人难以置信。

他的朋友哼了一声，不屑道：“还有更厉害的呢。”

小二点点头，继续道：“此后场面更为惊人，数千万星辰化作流光划过天幕，虽是黑夜却照亮了整个人间，我甚至感觉星辰离我如此之近，仿佛抬手就能取下一颗。那瑰丽壮阔的场面人生难得一见啊，昨夜若是错过真是憾事。”

那人依旧不可置信转头问那名茶客：“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茶客满脸轻蔑：“自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流星划去，明月暗隐。你不是沉溺在你家媳妇的温柔乡好不快活吗？”

那人痛心疾首：“黄脸婆误我啊！”

茶客乐得朋友吃瘪，续了一壶茶，赏了小二几文钱，算是犒劳。

小二接过钱，乐呵呵退下，去招待其他客人。却见一处角落的年轻茶客向他招手，走近一看，惊为天人。

只见这位茶客白衣飘飘，手持折扇，目如星眸，眉如利刃，俊朗潇洒，黑发束髻冠，明明是坐在茶馆角落，周围的目光却被吸引过来。

小二走上前去恭敬拱手笑道：“客官何事？”

见小二行礼，那名年轻茶客也站起来拱手回礼道：“方才听兄台谈论昨夜天象一事，小生昨夜侥幸观之却因地处原因看不真切，是想与兄台谈论详细，好回去后为家中年迈父母叙述一番。”

小二见其气质不凡，却又站起身来认真回礼，丝毫不见做作之态，或许这就是传闻中的不耻下问吧，赶忙连连摆手道：“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您要是想听，我自然当与你说，只不过我学识不深，不如我们店里的说书先生，还望海涵。”

那名年轻茶客温文尔雅笑道：“兄台您的口才小生认为是比得上说书先生了，日后说不定也能从事讲书。”

虽然是客气话，但听着还是令小二心情舒畅，在这间茶馆里，从来没有人正眼瞧过他，更别谈一个气质如此出众的客官能够赏识自己。当下把之前说的夜里奇观再次复述了一遍，这次说得更为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