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过后宁非寻到苏白山,把衣裳还给他。
苏白山家中自然有请先生去教课,但这人现在到处乱跑,根本不回家,而乡塾就是他的一个据点,没事就来逛逛。乡塾的资助苏家也出了钱,何良也没去管他,只要不捣乱就行。
宁非向苏白山说起要去城隍庙的事情,他闲着无事死皮赖脸的也要跟着去,宁非也就随他便。
城隍庙在城中心附近,听老人说是两百年前青涯镇的一个声名高望夫子,为感谢他作出的贡献,本地人为他修建庙堂,铸造金身,供奉香火,愿其为一方百姓庇佑平安。
走路过去并没有多远,最近干旱严重,城中外地投奔亲戚的人也多了起来,到处三教九流之辈,甚至还有各种杂戏沿街表演,什么耍猴的,喷火的,上刀山下油锅的好不热闹,把宁非看的眼花缭乱。
苏白山不屑一顾对着宁非说道:“这些骗人的把戏有什好看?跟来我家那个骗吃骗喝的老牛鼻子道士有啥区别?要我看还得是真功夫才厉害!”
说着指了指他身后一个护卫自豪道:“你看我马叔,那才是真功夫,能上山独斗大虫,下水勇搏巨鳄,就这些货色,来十个都不够看的。”
苏白山口中的马叔五十来岁,名叫马志江,身着劲服,留有一嘴八字胡,身材不高,却很是壮实,他沉默片刻,谦虚拱手说道:“承少爷谬赞,我这老匹夫资质愚钝,二十多载苦练才这点功夫,不足以称道。这世间卧虎藏龙的前辈众多,公子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这话让苏白山来了劲,好奇说道:“哦?那你是说这里面藏着一个武林高手了?”
马志江环顾这热闹的市井,摇摇头:“恕老夫眼拙,没能看出端倪。不过在青涯镇,说功夫有一人虽还不是高手,却能称呼为天纵之资。”
苏白山更好奇了:“快说是谁?”
宁非凑来耳朵仔细倾听,他也很少听说这类事情,毕竟习武是有门槛的。
马志江点点头,看了一眼宁非说道:“这人少爷和宁公子你们也很熟悉,他就是何善何捕头。”
这倒是让宁非有点意外,他跟何善认识了四年,整日没个正经,有空没空就往茶馆听说书先生讲书。他虽然是衙门的教习,但最初进去的时候还是个快班的小捕快,后面才成为的教习,宁非还以为是走点关系混到的教习职位,毕竟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何善跟人起过争斗。
苏白山也有点意外:“那个何善?”
马志江点头继续说道:“他习武不过五载,耍得一手好刀,我曾经见过他出手砍翻了一伙江湖匪人,每人一刀,刀刀如雷光,快似闪电,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每刀都砍在土匪的脚筋上,极其精准,让他们丧失行动力又不要了他们性命。”
他说的令宁非两人啧啧称奇,想不到那满脸大胡子,不修边幅的何善居然有这等实力。
边说边走的功夫间,人流逐渐拥挤,看来是快要到城隍庙了,最近求香拜佛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在这大旱天灾面前,只有祈求才能换来点心安。
正待宁非等人准备进入城隍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来了一伙人,为首一人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神情倨傲,衣着华丽张扬,手持一把折扇悠哉游哉向宁非等人走来。
苏白山认出了这伙人,皱了眉头:“李彭安这小子,又来找麻烦了。”
青涯镇有两座产铁的矿山,两座矿山还都挨的挺近,而矿山分别被苏家和李家持有。要说以往近一点也无所谓,也就两家一点小摩擦,但最近苏家在矿里挖到了铜矿,铁矿可没法相比,一个只能打铁,另一个则可以铸造铜币。苏家有皇室的关系,自己采点铜矿来铸一些私铜,经过钱庄洗干净,这就是白捡的银两啊。李家自然看不过去,大家都是邻居,凭什么你能发财?因此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明里暗里的争斗,前段日子还发生一场不小的矿民械斗,惹得官府的人来两边劝导。
苏家和李家是青涯镇最大的富商,这件事肯定没完。这不,李家的大少爷李彭安过来找麻烦来了。
苏白山除了一个马志江,就还带了两个护卫,加上一个没啥战力的宁非,总共五个人。而对面有十来人,一路走来张扬跋扈,人群避让,硬是在这拥挤的人流走腾出了一条道路。
苏白山朝马志江嘟嘟嘴:“马叔,是时候展现你的威风了!让那臭小子知晓一下你的名号!”
马志江有点为难,拱手对苏白山说道:“少爷,那边有两个不弱于我的保镖,那李彭安估计是得知你的消息,故意在路上埋伏你呢。”
苏白山啊的一声回头:“上打老虎,下打巨鳄的马叔你也打不过?”
马志江无奈:“那都是江湖朋友胡乱吹嘘的,再说那李彭安左右两边的护卫,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附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苍龙拳’温龙和‘白虎掌’温虎两兄弟。”
苏白山有点慌了,听这名号,肯定很强吧。忙拉着宁非就要跑路:“那还等什么,赶紧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爷我大丈夫能屈能伸!过段时间再找回场子!”
宁非自然不会去强争一个面子,正打算与苏白山一行人趁人多就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