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说的是,这伊引在他大庆亡国,他为阶下之囚时,和戈曳皎皎一起,曾以死谏要将他弄死。
如今逮到了时机,又有了不弄死他却可以让他褪掉一层皮的机会。
子君长情自上前请罪:“臣下与公主一道,本一心想要与那席子耒以诚相对,奈何那席子耒想要的太多,他说……他……”
戈曳弘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友爱包容。
他一手捻着自己的八字胡,眼神轻佻地打量着子君长情,温声低语,像是生怕吓着他了:“爱卿有话不妨直言,那席子耒究竟又提了什么要求。”
子君长情一脸无奈状:“那席子耒说他不要名,不为利,只求王上能废除奴隶制度,让天下奴隶都能像正常平民百姓一般有屋舍,有田可以耕种。”
“放他娘的屁!”
子君长情一说完,大殿里面就吵翻了天,太尉王槐更是直接爆了粗口,他掌军务多年,手底下的人大多没有什么文化,有的是一股子蛮横与凶悍,手上沾的奴隶鲜血几辈子都洗不干净。
身为奴隶,在军事要地,男的要服兵役当先锋,女的一直是军营里的军妓。
要是这些奴隶都变成了平民,那战场上谁去当炮灰去?将士们的欲望又由谁来疏解?
这不是乱套了吗!
废除奴隶制,他们想上天了是吧!
戈曳宏看着底下乱糟糟的场面,又是头一阵阵突突突得疼起来,大手一挥:“好了,王槐你协同兵部一起商量对策,明日必需拿出一个应对章程来,其余大臣也去想想,这席子耒此人应当如何处置才好,是招安还是缉拿,今日就到这里。”
内侍宣布退朝,戈曳宏起身出了议事殿。
可南朝的事儿哪是一个早朝就能说完的,政务殿内百官上报的文书堆积成山。
南方饥荒、北地雪灾、琼州瘟疫、凌河以北匪患、西部边境蛮夷部落烧杀抢掠……
还有迫在眉睫的奴隶起义,孟国与东辰王子被刺杀一事也隐瞒不了多久了,届时势必会开战。
戈曳宏一手揉着两侧的太阳穴顺势坐在案牍旁,一边拿过案牍上边的文书来看,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传长公主皎月来见。”戈曳宏索性丢开,闭着眼吩咐道。
谁知内侍刚要领命出去,这政务殿的门便从外面被推开。
一道着淡蓝色斗篷的袅娜身影从容地走进来,戈曳皎皎若菱花一般美丽的容颜上此刻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见戈曳宏揉着额头,晓得他又犯了头疾,是近几年南征北战落下来的毛病之一。
内侍走出去,将门合上,独留兄妹两个。
“王兄的头疾又犯了,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戈曳皎皎在下首的一个案牍前坐下。
戈曳宏一手指了指案牍上的文书,道:“王妹若是此次能顺利帮王兄我解决眼下的困境,那王兄的头疾就能不药而愈了。”
戈曳皎皎闲适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品茗了一口,方缓缓道:“王兄别急,这些世家贵族如此反对,只是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罢了,既然不够大,那就再多杀几个,杀到他们怕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