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
席子耒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十分淡然也不谄媚,仿佛他和他们是平等的人。
他从门边让开,示意他们走进去。
子君长情和闻人达一前一后步入屋内,将带来的一小队士兵留在了外头。
屋里阴暗,只留着一盏照明用的油灯,这油灯搁置在一张黝黑的四方桌上,屋里西面靠墙处是一张用木板拼接成的简易床, 床上躺着一条贫苦人家只有三伏天才会拿出来用的薄被。
屋内的摆设:一床、一桌,三把长凳。
这样的穷困,就仅仅是穷困都如此让人怜悯。
三个人方坐定,屋外就有人用瓦碗端了三碗水进来,热气从碗中升腾。每人一碗搁在他们面前。
“此处简陋,不曾备茶,怠慢两位了。”
闻人达不比他娇气,抬手端起瓦碗就喝了一大口。子君长情则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来沾了沾唇。
“本王看子耒兄气宇不凡,实在不应埋没在此等困顿之地。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需要众位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
“王上许下九州王的位置,希望子耒兄能带领这一帮弟兄为了自己的国家建立一番功业。”
闻人达从怀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御令,摊开放在漆黑的桌面上,王的印章盖在其上,足以显示这莫大的诚意。
两人一直在观察席子耒的神情变化,没想到他居然坐着岿然不动,神情和方才一般无二。
两个人静静等着。
直到身前的这碗水凉透。
“回去和你们的王说,吾不要高官厚禄,不要金银财宝,只要他一纸御令昭告天下,从此以后,废除奴隶制,让奴隶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像个牲口,整日里活在不见天日的鞭打之下,若是不能做到,吾再加上山里这两万三千三百二十名起义军全部自伐在此处,从此让你们南朝在苍穹之下臭名昭着!”
……
“……公主,西子耒就是这样回的。”
闻人显汇报完,默默地站在原地等。
子君长情则百无聊赖地靠着屋内的一根顶梁柱时不时观测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皎月公主。
此事很棘手,但也不是不能办。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群狼指的可不是山里的这帮起义军,而是朝廷之中握有一定实权的各位贵族。
终于,在皎月公主在屋中走了十六遍以后,她停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向闻人达:“闻人将军,明日帮本宫备马,本宫要亲自去见见这位……西、子、耒!”
这西子耒既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也令她刮目相看。
此人——当重用!
第二日天刚灰蒙一片之时,戈曳皎皎就早早起身,前往延宕山,这一次,慕容慎也从旁随行。
但队伍并不庞大,只是包括子君长情、闻人达之内随行一共十五六人。
今日的公主一身男装打扮,但又没有刻意掩饰女性身形,很显然她只是贪图男装随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