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奴隶造反起义各处时有发生,以往都是地方派官兵前去围剿,不足忧虑。
但此次不同。
纵观以前的奴隶暴动,都是些底层民众的小打小闹,他们的领头人也多是目不识丁,只凭借着一腔孤勇,纠集了一群乌合之众。
但这一回,这拉起起义大旗的是一个叫西子耒的年轻壮汉。
“去喊逍遥王进来。”戈曳皎皎放下手中有关于西子耒的全部资料,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撩开车帘一角,立刻有冷风呼啦啦地灌进来,对着小兵说完,立马放下了厚重的车帘。
上天无情,每到冬季都要冻死不少人,奴隶暴动也多发在冬季。
“我们已经行了大半日,该是出了京都了吧。”戈曳皎皎闭眼,靠着车壁询问道。
商云容寻过去为她轻柔地捏脚:“回公主,我们刚走出京都,已经入了云州城地界。”
戈曳皎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这边,子君长情突然进到马车里,带来一阵冰雪寒意,惹得戈曳皎皎睁眼皱眉,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子君长情抬头瞧了她一眼,与她目光对视,露出一个明丽的笑来,然后也不等吩咐,直接坐在了侧面的软榻上。
这马车宽大,里面五脏俱全,犹如一个小厢房,可他一进来,即使是坐下了,这马车瞬间显得逼仄了许多,也衬得一旁坐着的戈曳皎皎越发娇小了。
戈曳皎皎水润的眸子轻睨了他一眼,两个男人看了她这模样瞬间勾得心痒,可偏她自己对这一惯常的小动作毫无所觉。
清脆的声音响在马车里,好似马车中的空气都开始有了春天的气息。
“郎君这逍遥王当的很是顺手啊。”戈曳皎皎并不那么在意规矩,但还是看不惯他那种从小养成的帝王做派,忍不住刺他一下。
在外面,她更注重办事效率,将手边的那份资料丢给他:“西子耒此人,你了解多少?”
子君长情翘了翘唇,道:“西子耒,南朝南边的子桑郡人,年三十有二,未成婚,只因他是底层平民出身,他的父亲母亲是当地富商家里的长工,在一次外出运送货物时,遇上流寇,为了救那富商,丢了性命,留下年仅8岁的他,那富商为了报恩,接他过来养在府里,平日里就让西子耒陪着府中与他差不多年岁的二郎君一起习文练武玩耍。”
“西子耒此人聪敏机智,旁听之下竟然也能识文断字,拳脚功夫也不错,人也长得周正,年岁渐大,就被富商府里的五小姐看上,两人暗生情愫互许终生,富商发现之后,愤怒之下将人赶出了府门。”
“西子耒被赶出府时才十七八岁,此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头脑才干,曾自荐要去给别人做幕僚,怎料连门槛都踏不进去,几番失意之后,安安分分当起了平民,可好不容易分到的土地,又被当地的贵族圈地侵占,他便也成了奴隶,他不甘为奴,便逃跑了,这十几年在外一直东躲西藏,此次意外被朝廷拉去充当拉船的纤夫,这人倒是有点谋勇,居然看准了时机煽动奴隶起义。”
子君长情不疾不徐地说完,眸中还流露出几分赞赏之意。
戈曳皎皎静静地听完,然后拿起身边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抿了一口,又放回了桌上,接着瞟了一眼他戴着耳饰的左耳,没什么情绪地道:“逍遥王不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地把西子耒的情况探查得一清二楚。”
“公主殿下过奖,在下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好好的把他从一个奴隶提升成了逍遥王,不就是为了让他当这个马前卒解决眼下的困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