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村口,中间一条大道,尽头就是三百丈方圆的广场,此刻人声鼎沸,丝竹悠扬,歌声嘹亮。
玳娥见周成行得慢,干脆拽拉着周成的袖口,“周成,快点,你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找着我爹爹。”
“怎么找?”
“我不知在哪里,只有四处寻找啊”周成才知原来玳娥并无目的,纯粹是碰运气。
“你回想一下你爸的音容笑貌,尽量详实一点,我自有主张。”周成意念从玳娥意识中看清了其父容貌,意念往祖村一扫,很快在广场东头一座饭庄的二楼找到了玳娥的爹玳昇,临窗而坐,与旁边几位不时攀谈。
“我找到你爹了,在饭庄二楼,走吧。”
“这么快?周成你怎么做到的?”玳娥完全不敢相信。周成并没有跟她讲任何有关修道的事,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不想其失去这里的纯真、平和、闲逸,总之周成主动地忽略了此事。
“爹爹”玳娥还没有上到二楼,就在楼下隔着老远垫起脚使劲挥手呼唤着玳昇。
“娥儿,快上来,你怎么来了”玳昇听到呼唤,站起身探出头来。
“周成,快跟我来,我们去找爹爹”周成闻言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今天总是犯浑,心想“那是你爹爹好吧,怎么是我们去找爹爹。”
“娥儿,这位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玳昇同样一身青衫及脚,脸庞坚毅,精神矍铄,满眼疑惑地打量着周成。
“武国周成,打扰了。”周成学着这里的人执了晚辈之礼。
“哦,对武国,我有些印象,好像挺远的。来,坐这边。”玳昇给周成安排了位置,然后又跟旁边的人攀谈起音律方面的事情。
“我最近多有尝试,用三分损益法,其实可以平分十二,之前五音虽乐雅有余,总显过于单调...”
“平分十二?五音之外可当何音?”旁边有人一问,其他人均侧耳听之作何解。
“五音,乃宫商角徵羽,可在角和徵之间加一变徵,羽后多一变宫。这样便有七音。变徵多悲凉,变宫比宫低半音。”
“宫调,敦厚、庄重,漫以缓;宫损一为徵;徵调,明快,愉悦、雄以明;徵益一为商;商调铿锵,宏伟,促以清;商再损一为羽;羽调,苍凉悲伤,沉于细;羽益一为角,朝气蓬勃,呼以长。以此为法,重复十二次”
“玳叔,晚辈对音律几无了解。来时路上听玳娥提起校音之事,可否一观?”周成起身郑重一礼。
“此事不难,正好我有将律吕芦管带过来,且随我来。”玳昇领着周成来到二楼店家柜台前,要来寄放在此处的背篓,一手揭开上面的麻布,示意周成近观。
背篓由芦苇编制而成,四方,内里还用麻布特意做了一层内衬。十二支翠绿的芦管,长短不一,一面三支,正好挂满了四壁。
玳昇从里间取来最长的一根,顺手递给了周成,
“喏,这根叫黄钟律,长‘九寸’,由它发出来的音高定为根音,也就是我之前说的‘宫’;”
玳昇再从背篓依序取出第二根,
“这根叫林钟律,三分损一,长为‘六寸’,由它发出来的音高定为‘徵’;”
“这根叫太簇律,三分益一,长为‘八寸’,由它发出来的音高定为‘商’;”
“以此类推,南吕律,三分损一,为羽;姑洗律,三分益一,为角;三分损一,应钟律;三分益一,宾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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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吕律、夷则律、夹钟律、无射律、仲吕律。”玳昇一气将代表十二律的芦管全部介绍了一遍。
周成意念全力推演,等推演到第十三次损益,发现了问题所在。
“玳叔,如果以此法递推下去,第七次三分损一得到的律音并不能跟黄钟音高完美相合。如果定黄忠为九九八十一之数,要相合的话,第十三律应该为四十又半,而以此法四十都不到。”玳昇听周成一说,眼露奇光,惊为天人,不断点头“对”、“不错”。
“也就是以三分损益法来分十二份,其实无法做到循环往复。”
玳昇抚掌而叹,“确实如此,可三分之法得出的音律却是最为和谐完美之音,其它犹如虫鸣蚊蝇,令人生烦,不堪入耳啊。”
“玳叔,也就是说音高跟芦管的长短相关,那么箜篌、筝,琴是否跟其弦长相关?”
“对,比如黄钟律为一,那么跟它相合的必须是二,或者,二分之一。管减二分之一,则音高两倍,三分之一,则为三倍。”
“不知能否有幸听得玳叔弹奏一曲?”周成隐约中把握到一点,他跟普通人不同,他的意念清楚地捕捉到普通的声响是有波在空中传播,这种疏密变化好比振动一样,区别只是振动的频次快与慢,幅度大与小。他只是想找出乐律能引起共情的机理,是否跟五行一样是一种先天独立的道,还是说根本就是‘人’族所有,后天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