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我琢磨着他的话,想来肯定是他从洞底捞起我们。
我一骨碌爬起来,准备上前探询究竟,可花木芫已经走出了老远,根本不想让我有机会开口。
道影也扶起了花木彝,我看他面若土灰,眼里满是悲伤,想必我们看到的风景是完全的不同。
华圣殿。这是十里花溪最尊贵的地方。
自母神仙逝后,父神就常年在此闭关。平日只有遂岩师傅在这里照应着。偶尔大哥花木璟,会来这里见父神,商量族内的重要事务。
花木芫领我到殿的时候,我还新奇的到处观望。记事时起,我来这里不到三五次。小时候觉得威严的华圣殿,现在看着还是令人肃然,可能因为从小就跟父神疏远吧。倒是遂岩师傅,仁厚慈爱,常年教我功课,督促我修行。
进了内殿,父神正端坐在大殿的煌玺椅上。他本就生的立眉突眼,这会儿严肃着不说话,着实让人害怕。
我偷偷望过去,只见他两鬓已经些许斑白。算下来我最近一次见他还是三万八千年前。
站在父神右手边白发束立的高大男子就是遂岩,据说他比父神还长数万岁,用他自己的话说,活得太久了也忘了年岁。相传他还是灵应真君同辈的神仙。
“有若,你可知自己年庚?”父神站起来,走近我。
“孩儿今年七万岁。”我唯唯诺诺,不敢抬眼。
“吾儿天资平凡,相貌也平凡!”父神看着我,叹了口气。忽然又问了我一句,“你可用功了?”
“孩儿一直在谨遵父神教诲,努力仙修。”我低声回答,心想着,他几万年才见我一回,哪里知道我到底用功没有!
我虽是十里花溪唯一的女君,但自小就被父神安上“平庸”二字。遂岩师傅和几个哥哥对我宠爱有加,族内仙倌们待我更是宽容和善,虽然日日把仙修挂在嘴上,但他们从没有真正严格要求我。
两万岁那年,第一次接到麑镜送来的帖子,我当时还对仙修有着期待,希望早日历练飞升。可父神却很快回绝了麑镜的邀请,那日我无意听到父神和大哥说了很多蹊跷的话语,至今费解。
于是我便终日混在一堆散仙里,饮酒作乐,庸碌无为,久了也就忘了当初的理想。也是自那时起,我对父神心存隔阂。
父神起身慢慢走到殿前,看着大殿上悬着的字画:“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转身继续问我:“有若!你可知何意?”
我看着庄严的大殿和威严的父神,昔日灵光乍现的脑子忽然变得愚钝了。这乃花溪古训,相传还是花溪祖神灵应真君亲笔写下,他今日这般问我,不知何由。
“还请父神教诲!”我恭敬着。
“我们花溪族,既要有智慧,勤学仙修,更要守拙。”父君叹了口气,深沉的眼神锁住我,“有若,你是我花步乘唯一的女儿,你生来天资平凡,不及你的两位哥哥,所以此去麑镜,你更要谦虚勤学,低调处事。”
“孩儿明白,孩儿谨遵教诲!”我恭敬的回答,心里却不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五万年去麑镜,我至少也应该飞升上仙阶品了!哪会像如今这般在神仙榜上连个名字都没有。
现在我已经放弃了飞升的理想,甘愿一直做个逍遥散仙,他却又让七万岁大龄的我去麑镜仙修,着实让人尴尬。
“你这次出逃的事情,父神暂不追究。明日老二送你去麑镜,希望你早日飞升上仙阶品,为我花溪族增添一位女上仙。”
“谢父神,孩儿定会努力,争取早日飞升!”我长嘘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