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叔跟众人重新商议后,第二天又把各房召集到一起,商议各房出钱的情况,和这笔钱该怎么花。郑氏和长孙氏知道,自己两人也不懂这些事情,去了也没用,便直接让李秀宁去,自己两人去联络自己的娘家。众人在祠堂里聚齐后,李四叔跟各房已做了调整,大家粗略估算了一下,按现在的情况,估计可筹措约一百万缗的钱财。李四叔跟众人说了数字之后,李秀宁心中默默计算着,每个士兵一个月的消耗,和购买军需物资的费用,还有修缮城堡、构建营房等各项开支,算好后告诉几位长辈,按一百万缗算的话,招五百士卒,可保证三年的军需。几位长辈得知才够三年的军需,都啊了一声,一个个的都觉得这也太短了。长房的李七哥叫道:“这仗要是一打起来,谁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咱们现在算进去的产业,少说也有六七成了吧,这才只够三年的开销,那要是打个十年八年的,咱们这点家底,他也撑不住啊”!李秀宁知道他们的担忧,便倒起手指给他们算道:“咱们先得修缮一下这庄园的围墙吧,还要挖壕沟、建营房、造堡垒,这几项我估计至少得要五万缗;然后置办士卒们的被服,和生活用品、药品这些东西,还有每个士卒的吃喝,每人每年估计至少要二十缗,五百个士卒三年下来就是三万缗;再就是兵器,这个花钱比较多......”,“三丫头,你先别跟我们算这个了”!李秀宁正准备接着往下说,大房的李大伯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接着又说道:“这些细账我们也不懂,你就跟我们说两件事,一是为什么一定要五百士卒?咱少一点行不行?还有,你刚刚说的,这好像是雇兵吧,咱们能不能用屯兵”?李秀宁便跟他解释道:“这五百人呢,是刚好一个旅的兵力,按正常配置,分一百骑兵,一百弓箭手,一百长枪手,两百刀斧手。至于李大伯说的屯兵,若是在平时,倒是一个挺好的主意。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有了敌情,咱们得随时集合随时出击,屯兵无论是在平时的训练上,还是在集合时间上,都远不如雇兵”。长房的李大伯以前当过兵,他听了之后,觉得也有点道理,便也不再问了。
六房的李十爷接着问道:“那咱们就在这庄园里守着,干嘛要出击啊,等山贼来了,咱们据地而守不就好了,既省事又省钱”!其他几个老头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意见。李秀宁听到他这番门外话,差点都要笑出来,可看在他们一把年纪的份上,也只能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道:“这打仗呢,从来就是随机应变的,咱们要是光守在这里不动,只等着别人来打咱们,那等于是捆住了自己的手脚。而且诸位长辈想过没有?咱们在庄园这守着,山贼们要是打来了,这周边都是咱们自家的田地,又是在咱们自己家里打,这要是踏坏了庄稼,打坏了东西,损失的都是咱们自己的财产啊”!长房的李七哥这回倒是赞同李秀宁的意见,他大声说道:“我觉得三丫头说得对!这打仗嘛,就跟打架差不多,哪能站在那里不动,就等着人家上门来打的!那不成了受气包嘛!若依我的脾气,山贼只要敢踏进咱雩邑一步,咱们就得出去干他们!要干到他们从此以后都不敢来鄠邑,这样咱们才真的省钱省事呢”!长房的李大伯瞪了他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怎么倒帮着她说起话来了!长房的李七哥说完后,其他几位长辈都不说话了,李秀宁再问他们道:“诸位长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其他几人都摇了摇头。
李四叔小声地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个主意,就是咱们每家每户,都抽一个男丁出来,这样不就有一百多人了吗?然后庄里的几个大户,把家里的家丁也调一部分出来,跟庄里的男丁,凑成两百人,这样咱们就只需要招三百人就可以了”,说罢又看了一眼李秀宁道:“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李秀宁点了点头道:“李四叔这主意其实挺不错的,不过如果家里没有成年男丁的,或者是独子不想让他打仗的,这种的话怎么办”?李四叔倒没想到这个,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五房的李六哥说道:“像这种情况,我看还是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吧,像是独子不愿意打仗的,那他们就出一个士卒的钱,咱们在外面多雇一个人就好了。若是家里情况特殊,公中也可以帮帮忙嘛,不知道这样办如何”?其他几房都没什么意见,大房的李大伯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李老六,你倒是挺会做人的啊,你送人情,公家出钱,好一个铁算盘”!五房的李六哥笑道:“李大伯,你要是有什么其他好的主意,也可以说嘛,我这只不过就是一提”,长房的李大伯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他心想:你先做了好人,却又想让我去做坏人,真有你的!
李秀宁见几个长辈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便跟几位长辈说道:“那这事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不会再改了吧”?几位长辈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神情各异地转过脸不说话,李四叔也说道:“各位要还有什么意见,现在就赶紧说,呆会我就要安排人,按大家商量好的去办了,你们可别到时候又改主意,那个时候就不好办了啊”,六房的李十爷带头说道:“不改了!谁再改谁就是瓜皮”!其他几个也都说不改了,长房的李大伯咳嗽了一下,也小声说道:“不改了!谁改谁是瓜皮”!众人散了之后,李四叔又找到李秀宁,让她开出了需要采购的军需物资清单和兵器数量,列出了需要修缮、建设的工事,拿到清单后,便开始安排族人去筹备了。
李秀宁出了祠堂,却见到几个儿时的伙伴,正在祠堂外等着她,李秀蛾也跟他们在一起,李秀宁过去问道:“你们在这有什么事吗”?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道:“秀宁,我们找你有事”,李秀宁知道他叫李瓌,因为他名字中的瓌字,同龟是一个音,自己小时候便老在背后叫他大乌龟,论年纪他比自己还大一点,便问他有什么事,李瓌笑道:“咱们这群人,总得有个头吧,等兵马都招进来了,谁来负责训练?谁来负责带兵”?李秀宁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即笑道:“李大哥,你这是想争当主帅啊”?李瓌嘿嘿一笑道:“这若是元霸在家的话,那主帅自然是他了,这个没人敢不服气。现在他不在家,这个嘛,嘿嘿”!李秀宁爽快地说道:“行!你说吧,你们想怎么比”?李瓌连忙带着她,到了庄园中的比武场,比武场边,早就聚集了庄中几十名青少年。李瓌跟李秀宁说道:“秀宁,咱们也不比别的,就比骑马射箭、打团战这两样,怎么样”?李秀宁笑道:“李大哥,你这主意不错啊,这骑马射箭比的是个人本事,打团战比的是带兵的能力,只要有了这两样傍身,坐上主帅的位置,也算是称职了。行,就依你”!两人说罢便都骑上马,拉弓搭箭在比武场上比试起来。这比武场不大,平常本来就是给李氏子弟,练习射箭的地方,所以比不得军营中的较场。这比武场射箭的地方,离箭靶还不到五十步,显不出真本事,结果一番比下来,两人不分高下。李瓌不服气地说道:“没道理啊,我记得以前我比你射箭厉害的啊”!李秀宁笑道:“李大哥,你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你怎么还记着这茬啊”!说罢又对李秀蛾道:“秀蛾,拿几枚铜钱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五星连珠箭法”!李秀蛾说了声好咧,便拿出了五枚开皇五铢钱,先看了一眼李秀宁,见她已经准备好了,便把五枚开皇五铢钱往空中一抛,五枚铜钱在空中翻滚着,李秀宁嗖嗖嗖的快速射出五箭,待到五支箭落靶,众人上前一看,箭箭都正中铜钱眼,五枚开皇五铢钱,被五支箭牢牢钉在靶上!众人纷纷给李秀宁鼓掌喝彩,李秀蛾兴奋地朝李瓌伸出手掌:“你们输了!给钱”!李瓌见了李秀宁这神乎其技的箭术,顿时便蔫了,只得老老实实的掏出了五枚铜钱,送到了李秀蛾手里。李秀蛾又得意地伸着手掌,一个个的挨个要彩头,李家庄几十个小伙子,也都只能认栽。李秀蛾靠着这一场比试,一下赢了几百文钱,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李秀宁见李秀蛾居然提前就跟庄里人打好了赌,自己这回倒成了她的【帮凶】,本来是为了确立主帅的比武,倒成了李秀蛾【敛财】的手段,一桩正经事,被弄得倒感觉有点不正经了,一时也是哭笑不得。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又站出来道:“秀宁,这射箭一事,先算你赢了,咱们接下来比团战,你打算怎么比”?李秀宁也认识他,知道他叫李道宗,论辈份还比李秀宁高一辈,但是两人年纪差不多,从小就在一起玩,又都是孩子王,两人一直都不服对方,小时候两人便经常带队干架,李道宗一向是输多赢少。李秀宁便对他说道:“道宗叔,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李道宗道:“这样吧,我看你从柴家,带了几十名家丁过来,你从那些家丁中,挑些人出来组成一支队伍,我们也组一队伍,咱们双方正式比一场,怎么样”?李秀宁笑道:“他们都是大人了,你们这都还是些屁大小孩呢,那不是欺负你们吗”?这时人群中又跳出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们对李秀宁道:“秀宁,你可别看不起人!谁是小孩子呢!柴家的那些家丁,不见得比我们强!我们可是天天练武的,他们会干什么?除了打杂干家务干农活,他们只怕连刀枪都没摸过吧”!李秀宁知道这两人是李道宗的胞弟,一个叫李道彦,另一个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反正都是从小被自己欺负的对象。李秀宁见他们两个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也只能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让人回家,让马三宝选了一队人马出来,李秀宁让马三宝带队,跟李道宗的人对战。李道宗见她没有亲自下场,还以为她怕了,便得意地说道:“秀宁,你怎么不自己下场,这是怕输吗“?李秀宁哼了一声道:“你见过哪个主帅,没事自己下场打团战的?他们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你们要是能打败他们,我再亲自下场不迟”!李道宗哼了一声道:“行!你们就等着吧”!说罢也挑了十几个人出来,两边摆开阵势,在比武场上准备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