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真正由内而外温润的人,自然能够识别出谷源的伪装。
她不过七十多年,便一统三千位面。
她不傻,也不是全凭武力。
正是因为没有什么明确的善恶观念,她对人性的敏感程度超乎旁人。
她很清楚对方表面下的另一张面孔。
不过她并不在意,准确的来说
她不在意身边的人到底是面如菩萨,内如修罗。
有利用价值就好了,世俗的好坏与她无关。
例外只需要有一个就好了,他成为特例就好了。
他们在图她这个人。
在认识到这点后,她不解了很久。
为什么要图她呢?她有什么值得图的呢?
她这个人又烂又脏,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她不理解。
图就图吧,刚好忠心。
在知道谷源对祈说那句话的时候,祈已经走了。
许是生气吧?那一刹那在她心中谷源的砝码减了好大一块,然后两边摇摇晃晃,最后由于复活还需要他,天平终于再次倾向对方。
从对方布局的第三年她便知道了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恰合她心意。
她确实需要有人让仇绛主动的将砝码减去,她总得杀了他,王朝里用不着第二只狐狸。
该怎么对待谷源呢?
其实她想了很久。
最后她想,让他做自己吧,不为任何人而活。
为一个人疯魔的感觉,她自己体验过,且不论道路之艰险,就连世界也会变得格外脆弱,无论是喜悦、欢愉都停不长久。
这种世界,她体验过就好,出于过来人,她希望对方别走这条老路。
当然,他还是会走。
正如她明知道前有南墙,却依旧将墙撞破接着走。
但,这不是她能管的了。
她的世界太小了,真的容不下第二个了。
她很抱歉,却爱莫能助。
将王朝交给谷殊,她也放心,这些年里她明里暗里都为他积攒了不少经验和人脉。
尽管当女帝掌管天下并非她本愿,但她还是得为天下苍生负责。
她冷眼看待世人的争权夺利,只觉得无聊。
她布下了棋局,看着所有人走向她布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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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一句同等分量,她就知道这么多年来吃的苦头,都无悔了。
见到符离时,她便知道该启用方案二了。
同符离的谈话,她只不过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不是他强,若是她可以完完好好的也能给对方重创。
可是他手上掌握的,不是她能控制的。
这一百多年来也同样教会她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低头。
个人的尊严和傲骨是可以丢弃的。
人可以有,却不能因为这个而坏了大局。
但她不能低的太快,就会显得很廉价。
她不喜欢这种人,同为爱掌握他人命运的符离也会不喜欢。
这不是傲骨,顶多说是贱骨头。
得带着不甘与决裂,一点一点的低头,让对方感觉到那种打碎石傲骨,连通筋肉一起剔尽,永不再生的快感。
在明确打不赢后,拳头并无意义了——
她需要利益的最大化。
而方案二的低头是最好的选择。
对方的反应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留在这里罢了,没什么的。
[她以此身为局,设计了所有人]
谁是布局人谁是棋子?
『何以与卿共执手,且与冬雪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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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神明画押,换他百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