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辰时,忽变夜晚。
蝉夏撩起车帘,看到这景象,愣了一下。
她本带丈夫赶往长安,想让斋宅的人帮忙查清楚,是谁怂恿丈夫把极乐肆建在雁封坡,以避免再有雁封坡惨案。
如今看到这异象,让她愁眉不展,倒是他丈夫看向马车外头,傻得乐观。
“可算是见到了天狗食日。”
活了太久,蝉夏清楚,天狗食日并不发生在下雪天。
是以,她看向丈夫,惹有所思,总觉得丈夫的帝王命格是假,其除了有经商的小聪明外,头脑过于简单。
催促马车再快些后,她放下车帘,握住丈夫的一只手,生怕黑暗中突然上来一只嘴馋的妖怪,吃了她这个傻丈夫。
此时,寻回家财的贾炎正赶回长安,讶异天之异象,忽就见一人从树上掉落眼前,吓得警惕的他,本能的出手,要抓向对方天灵盖,就在要用力时,方看清,落到跟前的只是一只皮俑,其本质就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中因吹气封门而鼓,而有人形的形态,加之穿着人的衣裳,又有一条细绳勒在脖间往下坠,才让他误以为是妖鬼,因他没察觉到有人的气息,只感妖怪的气味袭来。
与此同时,协助步暝查案的封问心,拨开人俑,看到贾炎,因是不识,只当是妖怪犯案,正要攻击贾炎。
好在步暝赶来。
“自己人!封问心!”
封问心听到,急忙收手,两相见面的贾炎,也在暗中把自己的一掌化开。
“步暝,怎么回事?”
步暝上前,把封问心的来历说得简单,急与贾炎说自己在查案。
当世间所有人都在愁天突然暗下的异象时,天忽然又亮起来。
阴司地府里面。
阎王斩杀了破坏轮回井的地龙,让他气的是,地龙为什么这么做,至死也没有交待。
因此,他不清楚,究竟是一只地龙发疯,还是别的地龙,也有参与此事。
以前,是因念在一切皆为地龙本能,他才没有管地龙来去黄泉人间。
如今,既已发现危害,他断不能看着。
思索片刻后,他传音与老王爷,命老王爷在送魂投胎定命之时,切不可让地龙太长寿,且道明,地龙修行成精,对阴司与人间存在多大的威胁,更出主意,让老王爷想办法散出消息,让人间世人能知,地龙可作鱼饵,以地龙钓鱼,回无空钩,以求对地龙成精的可能性有抑制的作用。
知悉问题出在轮回井外壁后,鬼王四人换到轮回井外侧,进行修补,此比纯以修为深化六道轮回井的界限要复杂得多,是为细活,一层井壁,便是他四人的一层修为,将他们耗得透彻。
闵桑本是为殉井而来,结果变成在井边看守,以往对谁都和蔼可亲的她,为镇住一些无令而靠近轮回井的鬼魂,迫露凶相,俨似阴森女罗。
感人间日夜无界,恶鬼道的恶鬼们觉得自己的机来了,有恶鬼领头往外冲,阴司的一众鬼差持法器在门口死守,眼看就要成战,一只小禾雀从鬼差们的身后飞出。
看着它身上那隐隐熟悉的鬼气,一众恶鬼望而却步。
头一次面对这么多恶鬼,小禾雀心里是怕的,但有江夙夙的血在它身体里头,也是仗着这一点,老王爷才在知道恶鬼们要硬冲时,派它前来镇守,完全顾不得它还是个孩子,其声过嫩。
“别逼她亲自回来,知道吗?”
想到那恶鬼中的恶鬼,众恶鬼紧皱眉头,心有不甘与冲动。
为防这些恶鬼纵死一搏,景隐站出。
‘天亮了。’
听到这句,恶鬼们也发现人间的天亮了,一个个的少了胆子去赌。
见景隐把恶鬼们劝回恶鬼道,景隐也在往回走,小禾雀飞到景隐身后。
“景隐伯伯,楚姨让我跟你说,你要在恶鬼道好好的,所以,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不能再站出来了,你不是这些恶鬼们的对手。”
知道楚歌是担心自己,景隐低头笑,转身问身后的小禾雀。
“那你呢?”
小禾雀小脑袋一摇。
“我娘教我要勇敢,我不怕的!”
景隐回过身继续走,年老的身躯走得慢,他明白,小禾雀其实怕,只是嘴上不说。
“你还这么小,都不怕,你觉得景隐伯伯会怕吗?”
小禾雀笑着飞到他身侧,笑嘻嘻看他。
“景隐伯伯是不怕,但是楚姨会担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