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笑起来,晚夏的风总是格外和煦。
于是,我叫祁钰将七皇子的马扎了。
七皇子受伤落马,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听太医说,他的腿保不住了。
没能一举除掉他固然可惜,可一个身残的皇子,又有什么资格,跟太子争夺皇位?
至于这个七姨娘——皇子府的舞姬而已,扬州来的瘦马而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夫人是嫡母,相府主妇!什么争不争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七姨娘忙不迭点头应是,想说什么,却又哭起来。
「姨娘是不喜欢府伎新排的戏吗?」
「回马枪将人挑下马,万箭齐发,孤军的郎儿报仇了——」
我轻轻唱了两句,她打了个哆嗦,没敢说话。
「姨娘,你是父亲的妾,过了宗谱的‘良妾’!安安稳稳呆在相府,一生荣华富贵不好吗?」
我弯腰凑近她,俯首在她莹润的耳畔,笑着道:「但若是要父亲知道你现在还与七皇子有纠缠,你猜他会怎么做?会不会将你沉塘?」
七姨娘哭得不能自已。
「所以——有些事适可而止,别得寸进尺。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我让祁钰对七皇子下手,就是要告诉七姨娘,皇子我尚且不怕,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姨娘。
只是,我不愿无端沾血。
除非这血,更有意义——
4、
祖母病了,母亲带着我和家中姐妹一起上山为祖母祈福。
夜晚,山上静悄悄的。
我和母亲住在一起,就在七姨娘隔壁。
「晦气东西,为何偏要和她挨着!」
母亲气呼呼地坐到榻上,我笑着上前俯在她腿上,撒娇似的哄她:
「好啦,都是阿宝的不是,母亲权当为了阿宝忍一忍,好不好?」
母亲俯首看我,我冲她笑。
「你这丫头!我是怕她闹什么幺蛾子!」
我眼神沉了沉,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情绪。
「就怕她不作妖呢!」
5、
到了半夜,母亲已然睡熟,我轻手轻脚起身,走出屋门。
七姨娘的屋子黑漆漆一片,门口站着打瞌睡的小女使。
「莺儿。」
我唤了一声,莺儿从暗处提着一个白面小生过来。
看着五花大绑却还愤恨看着我的人,没忍住教莺儿给了他两个耳光。
「这算盘都打到我头上来了,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最下流的就是通过毁人清白,继而将这人身后的势力打压。
毁我清白,一是打压了丞相府,二是打压了东宫,三是打压了镇国公府。
究极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削弱祁钰的背后势力。
七皇子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边送来美人极尽拉拢,一边又狠狠打压相府气焰。
如此“恩威并施”,没白瞎这些年学习的帝王之术。
那小生呜咽着想说话,莺儿又是一个巴掌打上去。
「狗东西!大姑娘面前也敢造次!」
我看他一眼,丝毫感情不带。
过了这半夜,他,七姨娘,还有一心想要毁了我的叶清棠,都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