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傅,听说你要走?”
碎嘴张抬腿迈入热火朝天的后厨,在墙角找到正往锅里洒佐料的易师傅。
铁锅内翻涌的金黄汤汁中不时把药材带上来,热气与香味经久不散。易师傅放下铁勺,回头看了一眼裹着棉袄的碎嘴张,神色波澜不惊。
“谁说的?”
碎嘴张挤出一个笑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你在津海城内的房子都准备出手,不是要走又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易师傅的表情。
易师傅重新添了一把柴,拨动柴火后,才说道:“是替掌柜的问的?”
碎嘴张一笑,本来干瘦的脸一咧嘴更难看了,像块发干的橘皮。
“什么都瞒不过易师傅您!”
灶中新柴劈啪作响,火光照在五官分明的脸上,易师傅微笑道:“这羹汤还未煮好,是不会走了。”
碎嘴张心里一松,易师傅来了半年,羹汤就差不多煮了半年,一直没见停歇过。想必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易师傅你这羹汤一直说是药膳,可也没见你给谁吃,不如你实话告诉我,这倒底是干什么用的?”
放松下来的碎嘴张,问出自己藏在心底的问题。以往他也不是没有问过,也没有得到答案。有一次掌柜提出尝尝,易师傅语气温和,却很坚定的拒绝了。
易师傅手艺惊人,是澄赢楼的聚宝盆,掌柜并不想对方为难。再说羹汤,后厨的人都见过,用料虽然稀奇古怪,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是药膳不假,同时也是食宴的部分。”
火光中易师傅眼神多出一丝光彩。
“食宴是啥?”
“食自八方,烹饪有术,能壮体魄,祛症增力,起死回生才是真正的食宴。”
碎嘴张吃惊的张了张嘴,他心里是不大相信的,但看易师傅神色郑重,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得看了看铁锅,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让人吃。”
易师傅摇了摇头:“食宴有很多种,但我手上这一种,是安魂镇魄,但其中用料过于凶猛,一般人承受不住,容易暴毙而亡。”
碎嘴张吓了一跳:“原来这么危险。”
“这羹汤只是食宴的一环,单独食用是无害的。”
“那成品是什么样的。”
“这不没有成品吗,不过,我做过一款成品食宴。”
“那是一块斋饼。”
.....
黄沙漫天。
方林退到一处湖边,低头看着倒在水里的尸体,稍作犹豫伸手把他捞上岸。
尸体正躺在泥地里,一张五官溢血的中年男人。蒸汽甲胄湿漉漉的,甲片依旧很烫。
还未细看,一道人影被打出沙幕,飞出来。
方林回头。
牟刚像是布娃娃一样被扔了出来,蒸汽甲胄附着的黄沙被打散,下一秒就要掉入湖中。
一团黄沙在湖面展开,现成简易平台,接住牟刚。
牟刚身子晃了晃,黄沙流向双腿稳住身影。他低头看了眼胸前兽型铠上拳头的痕迹,扯了扯嘴角。
沈清丰冲出沙幕,赤红的双目盯着牟刚。他努力压制着体内像火一样燃烧的破坏欲望,牙先生说过,食宴能增强体魄,同时也会带来巨大的副作用。
方林看着不相上下的两人,把注意力转移到沈清丰的脸上。他大概能看出点变化。但问墨并不在手中。
他救援沈清丰的时候,把花瓶大小的问墨藏在附近。
“看起来有副作用啊!”
牟刚观察了一阵,才冷笑着开口。
沈清丰看着牟刚站在湖面上,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