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不知道的是,大门外,关于她个人的流言正在人群中快速传播。
几个公子哥围成一个小圈子,一殷实人家的小少爷把个手中折扇摇得哗啦山响,满头簪花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像是随时要散落一地似的。旁若无人的、又似是在有意张扬,这人讲着他的听闻:“哥儿几个,按说,这沈家娘子本来犯不着。那沈二郎也是个君子模样,才学相貌都没说的,更别说,年纪小上他娘子十余春秋。可是,你们猜怎么着?!不成想啊,这王娘子,天生百合之花,还净偏爱那年少的!放着亲相公不知足!就有人亲眼见着哈,十余岁的俊少年,先后出入过那楼层。”说着,指了指琼楼顶楼王小楠办公室所在。“不重样的,听说,还有那异族的!哟哟哟!玩得那叫——开!”
“你小声儿点。沈家在钱塘可不一般!”
“哎哟,鄙人止说与给咱哥儿几人嘛。你们不外传,谁知是我说滴……”
那起话头的公子哥忽地打了个寒战,刚刚似乎有什么人在看自己。待他环视一圈,却未发现异常,错觉吧。便见这人大嘴一开一合,虽放低了些声量,却仍旧呱噪不已。各种污言秽语,毫无根据无边际的臆想从那张嘴巴里往外倾倒着。直到,打京城汴梁而来的数位官员,外加一位皇上近臣翩翩驾临,这瓜怂才住了口。
当日歇业的牌匾早早就挂了出来。钱塘官府门口的大钟敲响十下,一众管理层这才按流程将那朝廷一行来人迎接进门。
王小楠手持一打图书名录,一一分发给面前官员。眼见着面前一老中官笑得脸上一朵菊花开,看得小楠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感情这位咋这么乐呢?原来,打这行人初一进门,外事女官便暗地塞了只限量版手表在老中官袖中。中官嘛,也无甚他好,不少人平日时就好摆弄点稀奇器件。就这手表,在钱塘还好,毕竟是产地,在京城的抢手程度。那就是有价无市,一般人有钱都搞不来!这老中官姓曹,倒也是位熟人,正是在司天监里认了位干儿子的那位——皇上生母身边的红人太监。如今被派了这出肥外差。
“我说郡主哎,您可别任性了。老身打小进宫,活到一把胡子……”说着,曹公公摸摸自己个那光溜溜的下巴,拉着长音道:“哎呦呦呦,没听说过那叫什么,啊?——封号冷静期,这一冷静就冷静三年矣!”
“三年了?”王小楠道。
“可不是嘛!我这回呀,可是带着圣旨来的。皇上和太后呀,可一直记挂着您呢啊!”
王小楠心说:啥郡主啊,工具人?真麻烦。正在那望天呢,老太监手指暗搓搓地往一旁比划两下,挤眉弄眼的。顺着那手指的方向一看,立着一位,大红色官袍上绣山水,黑色的长帽翅抖动,花白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可不是位老干部嘛,往那人面上看,神色淡然,也看不出喜乐来。
“那位是?”
“三馆秘阁大学士刘常筠刘大人,师从西昆体文宗大师杨公,可是大学问人。不过,跟欧阳相公见解不同,对您们这,刘大人可是有些……咳咳……”
瞧这老太监油的,到关键点还不说了。这帮在宫里混的,能给透出点风来,已经算是不错了。王小楠也没在意,出来混嘛,哪能人见人爱,她又不是大熊猫。迈着她自信的小步伐,走到刘大人身前,施礼问候,不曾错慢,郑重递上书单。举着那书单的手停在半空,半分钟过去了。没接?非但不接,老干部还随意找了个时机,状似自然地,迈着小官步,走了?
几个意思,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