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没见张大,床底下瞧着也没什么动静,陆晴雪还当张大是跑了你,但此时王氏板着脸拿出笔墨,她心里又有些慌乱。
在陆家生活十五年,要知道她上一回见王氏拿出笔墨纸砚,还是为了代丈夫将不孝侄子除族!
陆子渊瞧着她头上都渗出了汗,心疼的递过去了张帕子,被苏曼如瞧了个正着,陆子渊一僵,那帕子可正是她曾送他的!
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陆轻筠已经将宣纸铺开,王氏提起毛笔,在木杯里蘸了蘸,抬头:
“今日叫你们过来,只是想一家人做个见证。陆晴雪,日后与我陆家再无瓜葛。”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邱氏的脸都白了,她拉着丈夫的袖子,眼神恍恍。
“娘,昨日那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晴雪只是一时糊涂,她毕竟在咱家十五年了,何必这般......这般......”
王氏听儿子这句劝,冷哼:“你是想说我冷血吧。”
陆恒讪讪:“儿子怎会如此?只是咱毕竟还要前往岭南,晴雪是个女孩子,离了咱家这......”
“父亲说的极是,祖母,晴雪身娇体弱,如何能在外独自生存?她若是做了什么不妥之处,孙子定会教导她,也会替她赔不是。
但是祖母,这三人成虎的故事耳熟能详,孙子还是希望祖母莫要听信他人谗言,晴雪才是承欢您膝下多年的孙女啊!”
这陆子渊也忒不是人了!
即使陆轻筠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这一刻还是被这玩意儿气得不轻!
这指向性如此明显,不是明摆着说她是小人吗?
“陆子渊,你是在说我吗?”陆轻筠忽然冷下脸,眼神如寒刀一般汹涌,陆子渊被刺了个正着,迅速移开眼,嘴上却是不饶人:
“心黑的听什么都觉得心黑,心善之人听什么都只觉得是好意。你若当我在说你,那便是吧。”
陆轻筠气笑了,正想跟他battle一场,却听王氏忽然提高音量:
“够了!”王氏这是近几日头一回如此仔细的看着自家大孙子,她声音冷凝,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如此唯亲包庇,还以此胡乱揣测他人,我瞧你的书都读到了狗子里去!”
这话着实太重,陆子渊还是头一回见王氏如此严厉,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而就在此时,陆晴雪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祖母,都是我不好,您要惩罚、要怨就怨我吧!大哥只是念及我们数十年的手足之情才会如此,
晴雪自知不配陆家身份,愿断亲以绝亲缘,还望祖母莫要因此生大哥的气啊,晴雪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砰砰砰的磕了起来,她昨晚磕得本就重,今日额上还带着几分血丝,如今一磕,更是红肿一片。
陆子渊霎时就心疼的跪了下去跟着一起磕,陆恒夫妇更是心疼的掉眼泪。
陆轻筠瞧着陆恒夫妇跟陆子渊心疼的模样,心中为原主不值,陆家人如此重养女而轻亲女,也不知王氏这断亲书还能不能写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