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对着袁崇焕、汪翥等人施了一礼，这才叹息不已，“义父，与其被人杀死，为何不保留尊严的慷慨赴死呢？您曾经威震辽东的豪气哪去了？还是说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您早已经忘记曾经那孤军深入，一手撑起这个东江镇的自己了吗？”

曾经的毛文龙，拿着辽东巡抚王化贞给的一堆空白手札，带着几个人就敢深入满清的大后方打游击，短时间内拉起一支队伍，并且让满清放弃了沿海的大片区域。

而如今的他，不仅做起了买卖，还当上了地主，看上谁的女儿就要纳为小妾。

不仅如此，虚报战功，贪污军饷，各种贪财敛财的手段简直是层出不穷。

英雄迟暮，这样的毛文龙，对东江镇而言早已是祸不是福，因此秦墨宁愿他死的有尊严点，而不是屈辱的死去，还要背上一堆骂名。

听闻秦墨的话，其他诸将亦心有同感而纷纷抱拳行礼。

无论如何，毛文龙于大明有功，其牵制后金功不可没，曾经的他以一己之力为抗金做出卓越贡献，的确称的上英雄豪杰。

这一礼，是众人对他功绩的肯定。

“伯龙，请赴死！”

袁崇焕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毛文龙的身后传来，这一刻袁崇焕放下私人情绪，单纯的希望他能死的有尊严一点。

“请毛大帅赴死！”

汪翥与刘兴治面色庄严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在毛文龙的耳中却宛若钟鸣，

“你，你们……”

还未等毛文龙转过头，扶着他的沈世奎也突然后退一步，单膝下跪，口中悲鸣道，

“大帅，请赴死！”

事不可挽回，与其被人杀死，不如死的有点尊严，这也是沈世奎对他的期盼，他不想看到毛文龙卑微求饶的样子。

看到连沈世奎都劝自己去死，毛文龙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眼神模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精神开始恍惚起来。

日暮西山，他看到那百舸争流中的自己，也看到成功击退后金在众人敬仰中荣光的自己，更看到面对纸醉金迷，逐渐堕落的自己。

缓缓闭上眼睛，伸出右手，“刀呢？”

秦墨示意兵丁递上一把刀，接着大声高喊，

“大帅，请赴死！”

“大帅，请赴死！”

“大帅，请赴死！”

……

先是秦墨，接着是袁崇焕，汪翥，刘兴治，谢世奎等人，接着是众多的兵丁。

所有人的声音汇聚成一句话：大帅请赴死。

只要他死了，袁崇焕就会给东江镇供应粮草。

只要他死了，关宁集团的贸易路线就可以正常进行。

只要他死了，秦墨就有机会入主东江镇。

对这里的人而言，他的死，有鲸落万物生的功效。

颤颤巍巍的接过大刀，毛文龙缓缓搁置在脖颈上，缓缓睁开眼睛。

面对秦墨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他承认自己老了。

临死前，他只想问一句话，

“秦墨，你真以为除掉我，你就可以得到东江镇吗？”

秦墨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义父，你如今，甚至都不愿意喊我一声毛墨了吗？”

毛文龙双眼欲裂，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