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此话自有道理。
杜泽谦觉得这双眼睛很亮,把整张平凡的脸庞都点亮了。
他的耳根忽然有点热,不自在地偏过视线,“用吧,不用还。”
“要还的,我怎么能白用你的东西呢?”罗明珠听他答应了,急忙起身去拿被褥,“占别人便宜不是我的风格,你要是不想要新被褥,到时候我还你棉花或者银钱都行。”
杜泽谦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按理说罗明珠将两人区分的如此清楚,界限如此分明,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让罗明珠不再纠缠,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那为什么罗明珠区分的越清楚,两人之间越疏离,他这心里就越不舒服呢?
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这样会失去些什么。
杜泽谦想不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只能把它归结于习惯。
毕竟两人是正经拜过天地祖宗的夫妻,纵使感情不睦,但也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就算是日日见到一只小猫小狗,乍然见不到都会不习惯,何况一个大活人。
暗自嘲讽自己犯贱,杜泽谦偏过视线看向屋顶的木梁。
罗明珠铺好被褥叮嘱,“有事情就大声叫我,我可能会睡得比较实。如果打呼噜,你别介意。”
“嗯。”杜泽谦淡淡应了一声,视线仍是不偏不移。
罗明珠没在意杜泽谦的态度,她现在头很沉也很困,只想钻进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说起来,发烧或许也有白天睡觉没盖被子的原因,这回可得捂严实。
罗明珠手伸向腰间,迅速解开腰带脱掉外裳。
眼角余光扫到她的动作,杜泽谦大惊失色,“你你你,你竟然还脱衣服!”
罗明珠掀开被子的手停住了,偏头费解问道:“不脱衣服怎么睡觉?难道你睡觉的时候还穿的整整齐齐吗?”
杜泽谦一噎,“倒也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罗明珠吹熄蜡烛,钻进被子里打了个呵欠,“就脱个外裳而已,我不是还穿着里衣吗?大惊小怪的,好像我脱光了勾引你似的。”
脑袋沾上枕头,罗明珠舒服的喟叹一声,浆糊似的脑子也越发混沌。
她眼皮打着架,嘴里含糊不清,”白天在河边那么多人……我都脱了……就你一个……怕啥……呼——呼——“
话音渐消,呼噜声响起来,罗明珠竟然直接秒睡。
杜泽谦霍然转过头,“河边脱衣服?还很多人?到底怎么回事?喂,喂,罗……”
纵然黑夜中看不清罗明珠的脸,可那呼噜声明明白白昭示着她已经睡着了。
杜泽谦紧紧皱着眉头,为她刚刚说到的在河边脱衣服的事情耿耿于怀。
漫说罗明珠是女子,就算他自己这个大男人,出了房间后衣服也都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
怎能做出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的失礼之事呢?
有心想问个清楚,可罗明珠却睡得很实。杜泽谦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正拧着眉的时候,忽然听到罗明珠的呓语。
“爷爷……”
“我想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