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一早,申屠慎派了少许斥候出营打探,大军只在营内休息。
到了傍晚,斥候回营,腰间挂着几颗敌首,自去跟申屠慎复命。
王左心内疑惑,守河军半日就抵达贼窝,难道不应该抢先出击,打贼兵一个措手不及吗?
就算求正求稳,讲究知己知彼,派斥候暗中打探就算了,竟然还割首而归,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申屠慎的军帐在整个河谷营地的最中间,四周由他的亲兵拱卫,寻常军士不得见。
自守河军出发以来,他也只和甲、乙两部将军议论军事,三人躲在大帐内不知在商议什么机密,连翟凌作为统领都不得与闻。
王左虽然心内疑问,但也无可奈何。
如此又过了五日,每天只有斥候外出,回营时,又会带着几颗人头。
屠山又来找翟凌。
“申屠军主这是何意啊?不求打贼兵个措手不及就算了,每日派斥候袭扰,这是怕贼兵找不到我们吗?”
翟凌无奈,只得用上次的话术又安慰了屠山一通。
待屠山走后,翟凌对王左笑道:“你看看这头倔牛!”
王左笑笑,说:“军中健儿本是为了投军杀敌,如今来这野炊,自然着急。”
翟凌:“我知道你心中也有疑问,不过你只要知道,申屠慎自八百年前接任守河军主之后,主动出击的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就够了。而且他不仅精通军事,个人勇武也不落下风,已经跨过天地桥,到达了致虚境,甚至有传言他已经于玄虚中摘得了神通。”
翟凌又总结了一句:“申屠慎不仅是个帅才,还是个可以冲锋陷阵的猛将。”
跨过天地桥,到达玄之又玄,虚中之虚,是谓之“致虚”。
周观鱼目前正处于天地桥之境。
申屠慎作为守河军主,庠序城中的实权人物,修为在周观鱼之上实属正常,但他居然能在玄虚中摘得神通,又实在叫人震惊。
想要摘得神通,修为、天赋、气运、秉性,缺一不可。要知道,即使周观鱼作为四大书院当代最天才的学子,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摘得神通。
修行者跨过天地桥到达玄虚之后,费尽心力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苦苦寻觅,说不定也只能找到神通只鳞片甲的一点线索,要想摘得完整的神通,何异于大海捞针。
绝大部分致虚境修士,终其一生都没能找到神通的影子。
那些说起致虚境必言神通的,不过是愚夫的妄语罢了。
神通的类型多种多样,并不一定是杀伤敌人的杀法,也有许多神通着重于探查、牵制、变化等各种领域,即使是那些以杀伤见长的神通,也并不一定就比某些术法更强。
神通更大的意义在于,它对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提升。
神通者本就底蕴雄厚,摘得神通时,又是一番巨大的提升,所以相比于普通的致虚境修士,可谓云泥之别,甚至比致虚到天地桥之间的差距还大。
之所以不把神通单独立为一境,只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非人力可求。
申屠慎不仅修为达到致虚境,还是个神通者!
王左听罢,点点头,顿时理解了翟凌对申屠慎近乎盲目的信任。
第二日,天还未亮,军中已经响起战鼓,屠山兴奋地一顶帐篷一顶帐篷叫醒士卒,将士卒赶至空地,整军待命。
天光熹微时,传令兵已经绕营三周,口中大喊:“军主有令,全军出击……军主有令,全军出击!”
翟凌则接到了更具体的军令:
甲子营为左路前锋,以今晚为限,沿河上溯两百里。天黑后举烽火为号,向红叶山主峰挺进。凡遇贼军,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