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院的院规,每个学子学有所成都要公开讲学三个月,每旬一讲,以示我院有教无类之院训。今日已经是大师姐的第九讲了。”
有临河学院的学子在向周围的人解释,提到大师姐时更是一脸骄傲。
“难道以后再不能看……听周先生讲学吗?”旁边一个身着紫色学子服的少年做西子捧心状。
他旁边同样穿紫衣的同学笑骂道,“你那是为了听讲吗?”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那个临河书院的学子见两人笑得猥琐,一阵无名火起,仿佛自己的女神被玷污了一样,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地盯着两人。
台下众人跃跃欲试,但大多不敢真的问什么问题,大概还是自残形愧。
寥寥数人问了几个问题,周先生一一答了。
周先生又环视了一圈,见无人再问,正要作别。忽看到那个守河军举起了手。
众人见状,纷纷耳语起来。
“这些守河卒脑子都不好使,活死人一般,今日只知今日事,有什么好问的。”
“说不定跟你一样,也是为了跟周先生说句话呢。”
“你……你怎么凭空污蔑人,我那是诚心求教!”
周先生也是难得显出疑惑的表情,但还是平静地说:“你问。”
王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举手,一方面是心有所惑,另一方面也确实存了说不定能引起周先生注意的小心思。
“《周注引气正经》有言:‘阴阳交,二气降,精化神结,上应九天。’其中的‘精化神结’作何解,请先生教我。”
周观鱼原本带着疑惑的双眉顿时蹙到一起,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对任何一个书院学子而言都毫无难度,但对一个胎教肄业的守河卒而言却过于高深了。
守河卒自来大荒,虽经酴忘台,但未饮忘殇酒,相当于新生未遂,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胎教肄业。且昨日事今日忘,今日事明日忘,虽然这个守河卒几乎每次讲学都来听讲,之前也或许从别处得过《周注引气正经》,但每日都像第一次读来一样,如何能学到这么深,这个问题明显不该他来问。
就像一个稚童,还未修身,张嘴就问如何平天下。
周围的人也纷纷对王左的问题嗤之以鼻。
虽然心中不虞,周观鱼并不放到脸上,只是提点一句,“你该先感气。”
还要再说,但转念一想,“他明天都未必会记得这一番话,何必再说。”
周观鱼摇摇头,心里暗自嘲笑自己的好为人师。
“我已经可以感气了。”王左赶紧回答。
周观鱼原本都要转身下台了,听到王左的话,又停下脚步,说道:“那你试试。”
语气已带了些不耐。
没想到王左当即盘膝坐下,左手结左玉印,右手结右清灵印,双手左上右下交叉置于腿上,叩齿九下,深吸一口气,顿时周身清气升腾。
周观鱼原本蹙着的双眉,顿时挑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脚尖一点,飘然落到了王左身前。
“此人不是守河卒子吗,居然一日便可感气,如此天赋,也不比院里的那几个天才差了!可惜了……”周观鱼看着盘膝而坐的王左,心里感慨,面上却不露痕迹。
王左运气片刻,就松了意念,睁眼后首先看到一袭雪白的长裙,裙摆下,一双莲花纹的缎面绣鞋露出一点鞋尖,再抬头才看到周先生已经到了身前。
周观鱼沉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两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王左。
“这一本是我作的《引气正经注疏》,虽粗陋,对你或许有用。至于这本,你也看看吧,有所得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