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卫沧将话喊完,这说书人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条紫黑色的长舌从口中飞速窜出。
卫沧原本以为,躺在床上的说书人会重演林中黑袍人的那一幕,复刻一次极为猎奇的舌头自杀。
可惜这一次,他猜错了。
说书人的身体和口中伸出的长舌突然急剧膨胀起来,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就鼓胀到近乎两个球的程度,甚至连上面的血管都鼓了出来。
这两个肉气球越鼓越大,最后只听轰的一声,两个圆球同时炸开,顿时血肉横飞。
爆炸产生的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巨量的邪恶灵炁滚滚而来,瞬间将三人击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
“咳,咳,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这玩意儿劲儿真大,你们俩还好吧。”
卫沧看见这人发紫光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儿了,赶紧用分身给自己上了一层防护。
不过分身虽然魔抗很高,但是对于爆炸这种物理伤害,分身的抗性还是有限,猝不及防之下,卫沧也是被撞了个七荤八素。
上次看见死的这么匀称的还是镇狱的厨子,什么时候说书人也变成厨子,还缺弹药缺的把自己变成弹药了?
“嘶,不太好……真是晦气,竟然碰上了这种家伙。”
袁文石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好几根大小不一的木刺扎在他的身上,看像床被炸毁后蹦出来的碎片。
虽然距离刺猬这个等级还很遥远,但是袁文石站起来的时候,脚下已经有了一滩浅浅的血洼。
就是他站起来这几下,那血呲呲从伤口往外冒,让这位殿前司副指挥使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一些。
“去殿前司,找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直娘贼,刚抓住一条线索,没想到这就断了。”
“咳,咳,谁能想到呢……也只能先这样了。”
为了防止拔出木刺后袁文石失血过多,两人只能用符咒封印了房间之后,搀扶着袁文石下楼。
“先生,您几位这是……”
由于那个说书人炸得十分均匀,他们三个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淋淋,脚下更是一步一个血脚印。
“出了点变故,那个说书人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卫沧低头看了看自己三人身上的血迹,也是有些头疼。
这血乎啦的一身,一会儿不会出不了城门吧?
而且不仅没有找到线索,还被炸了一身血,真是亏大了。
但是本着不能白来一趟的原则,卫沧让聂纭先把袁文石扶上马,自己则接着向账房打听起来那个同伙的相貌。
“你说那个说书人是和别人一起来的,那个和说书人一起来的家伙,长什么样子?”
“那人长什么样子?那人好像是个男的,但是长相确实没有什么特点。”
听到卫沧的问题,账房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着。
“不过那人好像长得挺阴柔的,感觉不像什么正经人。”
阴柔,不像正经人?
听到这几个字眼,卫沧心中一动,从怀里掏出那张画像,伸手递给了账房。
“是这个人么?”
好在画像没有沾到血,账房接过画像,借着灯光仔细看了几眼,这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好像是,但看着感觉还是有点区别。”
“这张画像只有本人的八九分像,有点区别还是正常的。”
刚将账房递回来的画像接过,卫沧就看见对面的账房突然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身后。
“怎么,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顺着账房的视线,卫沧转过身去,顿时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
而这张脸庞的画像,正画在卫沧手中这张纸上。
那人似乎也发现卫沧在看着他,但是看见卫沧正面那一层血迹之后,也立刻僵在当场。
卫沧低头看了一眼画像,又看了看那个直挺挺立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男人。
确认了,就是这个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正打算找你呢,你还真送上门来了!
伸手抄起桌子上的砚台,卫沧想也不想,直接冲着那人丢了过去。
同时脚下发力,身体如同猎豹一般飞射而出,直扑那人。
那人似乎也先一步认出了卫沧,没等卫沧动手,他一抬脚就踢翻了身边的桌子,翻倒的桌子正好挡住砚台,也挡在了卫沧面前。
砚台里的墨汁在桌子上留下一抹黑色的痕迹,卫沧紧随其后,一拳将桌子打成碎片。
当卫沧打碎桌子继续向前嘴的时候,那人已经跑到了酒楼外面。
聂纭此时正牵着马走到门口,还没等她站住,只看见一道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卫沧。
“怎么回事儿……”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马追,别让前面那个家伙跑喽。”
卫沧也不废话,牵过缰绳翻身上马,对着前面狂奔的身影疾驰而去,聂纭虽然不太了解到底怎么回事儿,但还是选择相信卫沧,骑着马紧随其后。
听到身后雷鸣般的马蹄声,那人回头看了一看骑马追来的二人,脚下又快了几分。
由于这人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哪怕卫沧骑着马,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他。
而且这个家伙鸡贼得很,专往人多的地方跑,让卫沧他们两个哪怕骑马都很难追得上。
不行,这样下去,恐怕会让他溜走。
“前面那个家伙是说书人的同伙,一会儿我想办法缠住他,你给他来一下。”
一指前面那个家伙的身影,卫沧转头对着聂纭喊道。
“记住,咱们要抓活的,别给打死了。”
“知道了。”
聂纭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把燧发枪。
估算了一下距离,卫沧身下的影子些微沸腾,然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分身顺着黑暗,几个跳跃就来到了那个家伙的脚下,探出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脚踝。
在奔跑中被抓住脚踝,那人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猛地向着地面倒去。
聂纭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随着手中枪响,顿时在那人身上开出一朵血花。
就在那人被击中的时候,分身忽然感觉手上一空,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从手中滑了出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