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薄而轻,质地坚硬,色泽洁白,虽然只是民窑,但这品质已经够得上官窑的水准了,就这样一只碗,卖出十几二十两银子没有问题。”
这倒不是卫沧穿越之前对这方面多了解,而是原身在将作监待了这么长时间,可谓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其中就包括给宫里使用的瓷器。
“我记得恒州曲阳好像是……桓承允的地盘吧,他的爵位就是曲阳郡公。”
听到卫沧对瓷器的评价,聂纭想了想。
“根据传闻,这位镇北大将军确实挺有钱的。”
“北疆有钱?我记得北疆不是一向没什么产出么?就连将作监的府库里头,都没有多少北疆来的东西,我当时还以为那边荒凉,没想到,原来都是进了地头蛇的腰包。”
小心将手中的瓷碗放回箱子,卫沧又慢慢将箱子盖上。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碰坏里面的东西。
“也难怪那个张老丈给这批货出一百两银子,现在看,光这一箱子碗,就不知道能卖出几个一百两银子。”
“边疆那几位有钱的很,但是每年都跟朝廷哭穷,而且借口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个,不是边疆吃紧,就是流寇四起,一点新意都没有。”
“闹得跟朝廷再不给钱,他们就得玩完似的,甚至连朝廷拨给殿前司的款子都打算黑。”
一提起这群跟殿前司抢银子的家伙,聂纭就有些来气。
“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土皇帝,这一点朝廷上下哪个不知道?那边别说匪寇,就连朝廷派过去的殿前司都快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两人顿时止住话头,看向院子大门。
刚转过头,他们就看一队兵丁从大门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武兴隆。
“来人,给洒家将院子里的人都绑了,押回东昌府听候发落。”
武兴隆刚喊完,就有个兵丁凑过来,指着卫沧和聂纭问到。
“都头,这俩人也要绑了吗?”
听到这不开眼的话,武兴隆眼睛一瞪,抬脚就把这个兵丁踹了出去。
“你这腌臜泼才,看不见这是自家人么?要是他们和贼人有关,此时早该跑了,还等在这里干什么?”
武兴隆骂完,立刻将怒容换了一副笑脸,快步凑到两人近前。
“卫秀才,聂……小娘子,那老丈给钱颇为痛快,看见那个张家二郎就把钱给了。”
说着话,他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是里面抽出来的四成,八十两的银票,一张十两,一共八张,您二位清点一下。”
接过银票,卫沧也没数,先抽出三张递给聂纭,又抽出两张递给武兴隆,最后自己手里还剩下三张
这一举动让武兴隆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他是全程打酱油的,最多算是跑了个腿,能拿到十两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卫沧这么大方,给了他二十两。
“这,这怎么使得,您给的太多了。”
武兴隆虽然口里拒绝,手上也没敢接,但是眼睛怎么也不肯离开这两张银票。
“既然给你了,那你拿着便是,我们俩还有事情,这里就交给你了。”
卫沧将两张银票塞进武兴隆手里,随后跟聂纭一起往院子外面走去。
“对了,这些人可能和邪教有勾结,你们处理的时候上点心。”
语气兴奋地应了一声是,武兴隆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上马,目送着两人远去,直到两人的身影看不见了,这才回到院子里接着指挥。
“你倒是大方,一下就给了二十两。”
从村子里走远,聂纭从怀里掏出银票看了看。
“咱们俩干了这么多活儿,才分到手了三十两。”
“武兴隆这个人,别看他外表像是一介莽夫,但还是很有脑子的,像他这种聪明的地头蛇不好找,咱们两个不方便干的事情都可以让他去干。”
卫沧怀里揣着一笔巨款,底气比较足,在钱这方面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
若不是这三十两银子能洗出一部分之前爆出的金币,可能他连手上这三十两都不要,直接全给聂纭刷仙首进度了。
毕竟对于仙首来说,花出去的钱才是钱。
“再说,如果只给他一张,七张银票咱们两个也不好分,你若嫌少,从我这里补就是了。”
“算了,我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除了星君赐福……但第三曜的赐福可是贵的紧,这些银子,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
“这么贵?第三曜赐福都是什么价儿?”
卫沧也是有些好奇,毕竟他只买过配料,对于星君赐福这类主材的价格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不好说,这东西只有黑市鬼市这种地方才有卖,最便宜的时候,三五百两银子就能拿下,贵的时候,一千两银子都未必打得住。”
聂纭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
“白银计价的赐福也就到第三曜,往后的赐福就得用黄金计价了,至于更后面……那种级别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很少有散人能摸到这个级别,不是被收编,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死半道上了。”
“看来日后可得抱紧殿前司这条大腿,要不然以后晋升都找不到星君赐福。”
“何止是找不到,万一惹得朝廷不高兴,那就得变星君赐福了”
说话间,两人一路回到东昌府,简单吃过晚饭,卫沧和聂纭就回房间休息了。
在进屋之前,卫沧还特意在阳台上依着栏杆站了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和昨天那个监视者“再续前缘”。
不过今天那个监视者好像没有来,至少他吹了好一会儿寒风之后,依旧没有感受到之前的那种注视感。
也不知道是他得到了别的命令,还是见卫沧今天一整天都不在,暂时放弃了。
亦或者是卫沧对他已经失去了监视的价值。
如果是后者,这是好事,除了少了个烦人的苍蝇,还说明卫沧可能猜对了一件事情——这个监视者确实和邪教有点关系。
不过这群家伙还没有跳出来,所以卫沧倒是没有心思现在立刻出手对付他们,只是偶尔给他们在殿前司或者东昌府衙门那里上上眼药。
他们想当捕蝉的螳螂,卫沧还想做的那在后的黄雀呢。
虽然大家拼的是手段,但时间可是站在卫沧这边。
反正等东昌府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尚大尹,从外面回来,这群家伙就算再能蹦跶,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想到这里,卫沧张嘴打了个哈欠,他现在也是有点困了。
毕竟占卜是超凡能力,是需要消耗灵炁的,而灵炁来自于魂魄,自己现在需要睡一觉,用以补充魂魄中灵炁的消耗。
午夜时分,卫沧睡得正沉,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从屋子外面传来。
他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感觉听的不是很清楚,于是便掀开被子,也不点灯,直接走到房门之前侧耳细听。
哗啦,哗啦,哗啦。
卫沧听出来了,外面是浪花的声音。
可是东昌府城也不临海啊,为什么会有浪花的声音?
卫沧有些纳闷,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幺蛾子。
略微一犹豫,他还是伸手抽下门栓,轻轻一用力,就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