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两,不能少于这个数。”
刁元驹咬咬牙,感觉给的还是太少,接着讨价还价。
“你们拿了十万两,两千两就是两分,根本不算多。”
“一千两,最多能加到一千两。”
师爷又伸出五根手指,不得不说,拿了十万两的人出手确实阔绰,虽然没有同意这胖头蛤蟆的报价,但还是给他加了五百两。
“我们是听命行事,大头都是上面的,我们能到手的也没有多少。”
“一千两就一千两,这次老子能拿到掌印的位置,就算你们个便宜。”
似乎是到了心理价位,刁元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现在外面的金吾卫查得严,一个人出去一定露馅,跟我来吧。”
两人走出阴影,一路向着外面走去,刁元驹和金吾卫交涉一番后,终于顺利将这个师爷送了出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老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卫沧这只“黄雀”就在后面跟着他们。
两人一同出了将作监没多远,发觉周围没有人关注,师爷和刁元驹就分开了。
刁元驹转身回到将作监,卫沧则跟着师爷,竟然一路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地方。
那群窃贼藏银子的庭院!
十几个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趁着夜色将黝黑的箱子装上马车,又在最外面盖上黑色的布匹。
等到师爷回来,检查过没有遗漏,一行人驾驶马车,沿着大街向着城市中心的位置走去。
虽然中都城大部分守卫力量都被吸引到火场,但不是所有人都去救火了,仍有一些肩负巡查任务的金吾卫,以小队的形式在大街上巡逻。
这队车马人数不少,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马车也以戒严检查为由拦下。
那师爷见车队被拦下,突然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走到金吾卫的队长面前和他交谈了几句,又在怀里掏出一个袋子,直接塞进队长手里。
队长掂了掂袋子,一挥手就放行了。
还有这种操作的?
金吾卫的小老弟,你可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你但凡多看一眼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立刻就不是个队长了。
卫沧本想现身提醒一下金吾卫,但是想到分身的外观形象,还是默默地放弃了。
万一被金吾卫当成鬼,那乐子可就大了。
跟随着马车,卫沧最终来到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凤鸣院。
这地方卫沧虽然不熟,但这个名字在中都城可是如雷贯耳。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里是中都城最大的特殊服务场所。
卫沧的分身站在外面的阴影中,注视着马车走进凤鸣院的后院,心中思索着,自己是否要操控分身进去看一看。
但经过缜密思考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能在中都城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做到这种行业第一,身后没有背景他是不信的。
加上这地方真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人多眼杂,自己这幅身体还真是不太好混进去。
万一硬要混进去,被发现了他倒是能逃,不过难免会打草惊蛇,一旦惊动了窃贼,很可能让本来有利的局势变得不利。
是的,卫沧觉得,将作监失火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将作监的再次出事,一定会让人联想到之前的府库失窃,这两件都是大事,凑在一起后,影响力更是会成倍的放大。
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能争取到的关注就越多,不仅幕后之人的行动越发投鼠忌器,自己在浑水中摸鱼的机会也会越多。
只要那些窃贼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发现,短时间内就不敢再次对卫沧下手。
反之,如果直接惊动了窃贼,他们一旦有了鱼死网破的想法,自己的安全可就难保了。
正好自己“昏迷”,醒过来表演一个遇袭之后劫后余生的状态,不仅自己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顺便还能给那个放火的人,也就是那个“师爷”,来一份比较模糊的通缉令,让他们不敢瞎出来。
模糊的通缉令既可以威慑窃贼,也可以让那些家伙产生一种我没有完全暴露的错觉,不至于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不过自己现在还在“遇袭昏迷”中,至少在大火扑灭之前不能醒过来,不如去翻翻账本里面有什么。
借助阴影,分身再次跑回藏账本的院子里,将账本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本一本地翻看着。
但是翻完所有账本,卫沧都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至少是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
说实话,这肯定不对劲。
那个师爷说仓案本就是他们的目标,这毫无疑问证明了仓案里面,一定有他们要毁掉的东西。
而且从他亲口承认官府里面有他们的人这一点表明,他们有办法确定,他们需要毁掉的东西就在将作监的仓案里放着。
最重要的是,从那两人的交流中,卫沧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注意到的,但是从言语上看,应该不是刁元驹这个胖头蛤蟆漏出去的。
那最坏的情况自然是他上午刚在中都府讲完,时间还没过多久,消息就进了幕后之人的的耳朵,好一点的情况也不过是晚一两个时辰知道。
这风声是谁走漏的?
除了刁元驹,他们口中的奸细还有谁?
奸细在哪里任职,是中都府,还是殿前司,亦或是大理寺和刑部?
卫沧除了一个刁元驹,对上面的问题那可是一个都不知道。
不过不管是谁,都说明那些人的触角已经伸进了官府。
敌暗我明,总归是要加点小心,特别是不知道这奸细到底是出在哪里。
中都府、殿前司,甚至一直在党争的大理寺和刑部,只要涉及到这个案子的部门,里面都有可能出奸细。
甚至奸细不会只有一个。
除了奸细的身份不明之外,其实卫沧还有一层隐忧,那就是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里应外合偷银子那么简单。
因为从头来看,皇帝表现出的态度,和幕后之人行动的狠辣与猖狂,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太奇怪了。
将作监丢了银子,监管不力,该罚,这没什么说的。
中都府、刑部、大理寺还有殿前司找不回银子,办事不利,该罚,这也没什么说的。
怎么您老人家对偷银子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呢?
这种怒火上头的时候,您不喊一句夷三族,也得放出话去,要把这群偷银子的逮捕归案后全砍了吧。
结果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您老人家连句狠话都没放,皇帝,您不会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卫沧叹了口气,又翻了翻剩下的账本,便将所有账本放进箱子里藏好。
情况变化太快,现在得想个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