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有我什么事情?
卫沧一愣,立刻取消了分身,让意识回到了本体。
睁开眼,正好看见几个差役要他进去。
院子里还是那副样子,卫沧看了一眼死的很均匀的马二,立刻将目光移开了。
这个不用再看一眼,是真的爆炸了。
“大理寺和刑部斗得越来越厉害,都在互相使绊子,照这个风头下去,就是查出来,估计也找不回银子。”
蔡公公的话似乎引起了共鸣,胡大尹长叹一声,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指了指卫沧。
“蔡大官,荀虞候,你们说要不要……”
“嗯?这不妥吧,三府台那边恐怕过不去。”
蔡公公愣了一下,打量了卫沧几眼,立刻明白了胡大尹的意思。
“问题是,要想找回银子,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胡大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奏疏我来写,用蔡大官和荀虞候你们二位呈给陛下,让陛下做这个决断。”
蔡、荀二人对胡大尹的建议有些心动,沉吟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
“说的也是,还是找回这银子要紧,没了这十万两银子,这年都过不好。”
卫沧在边上看得一头雾水。
这仨人什么意思,不会是让我加入专案组吧?
这群偷银子的可太狠了,灭口都灭到镇狱了,自己要是被盯上……
那真的就可以在欢声笑语中打出寄寄了。
“小人才疏学浅,恐不能……”
卫沧刚想说话,就被胡大尹抬手挡住了。
“国家正是用人之时,希望你不要推脱。”
胡大尹说完,就和荀漳、蔡公公一起,向着中都府的后院儿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胡大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吩咐卫沧,让他想着将朝廷从将作监调动十万两银子的批条和账本送到中都府来。
卫沧只能应一声是。
封建专制社会,上头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里暂时没了什么事,卫沧也被殿前司的人送回了将作监。
没办法,将作监想要照常运转,总得有像卫沧这样的小吏干活。
将作监也是中都城里面的部门,离着中都府不算很远,骑马慢走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先去取来了将作监的印章,卫沧带着殿前司的人去仓案,也就是档案室找批条和账本去了。
“这是三府台让户部从将作监调银子去赈灾的批条,还有这个,是监里面记录银子进出的账本。”
将一张黄纸的条子递给殿前司的差役,卫沧顺手打开了账册,翻到了其中一页。
“这一页就是银子支出,喏,罗武县赈灾银十万两,是拿走原本还是我找人给你们抄一份,你们把抄本带走?”
领头的殿前司差役还没有回话,就听咣当一声,仓案的大门被人踹开了,门外还传来三声有些尖利的大笑。
“哈哈哈,狗屁的无辜,卫沧,我就知道你也参与了偷银子。”
屋子里的人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后面跟着几个奴颜婢膝的狗腿子,一步三晃地从门口晃了进来。
“你们看看,洒家说什么来着,他过去肯定是认罪去了,殿前司的差役都把他押回来找证据了。”
这胖子话音落下,后面那几个狗腿子立刻刁衙内高见,刁衙内料事如神的恭维上了。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皱着眉头,卫沧立刻认出了这个长得跟个蛤蟆似的家伙是谁。
这人名叫刁元驹,现在是将作监的一个书吏。
这人在将作监挺出名,就他这个清奇的脑回路和那张蛤蟆贱嘴,整个将作监的吏员里面就没有几个他不得罪的。
要不是他没有得罪过真正的大人物,还有个姑父还是姨夫在外面做一州的通判,现在早让人给搞死了。
至于他和卫沧有什么矛盾,其实也不能说是两人之间的私人矛盾,问题还是出在掌印吏这个位置上。
将作监出事之后,胡大尹就暂时代理了将作监正监的位置,其他的官位却暂时空缺。
好在将作监本身的运转主要依靠下面的吏员,所以短时间内官员的空缺影响不大。
胡大尹将卫沧放出来,也并非他本人多么正直,看不得卫沧受冤屈,主要是他在将作监里面没有可信的人,这才用这种算是施恩的方式,让卫沧听命于自己。
卫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段时间白天使劲干活,多少也是有点做给胡大尹看的意思,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价值。
他的努力没以后白费,今天把掌印吏这个位置交给卫沧,就是胡大尹对卫沧的一种认可。
但是掌印吏这个位置确实惹人眼馋,按照将作监现在的情况,掌印吏就是实际上的二把手。
加上现在临近吏人出职考核,谁拿到掌印吏的位置,再运作一下,就算不能给自己的吏人出职考核里面拿个头名,也能将位次往上面提一提。
刁元驹这种人自然不例外,而他的唯一对手,就是被胡大尹放出来的卫沧。
所以哪怕没有私仇,矛盾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可惜,他这次挑错了对手。
“我是不是无辜的,还轮不到你个胖头蛤蟆在这里乱叫。”
冷笑一声,卫沧从怀里将胡大尹给的公文拿了出来,啪的就往桌子上一拍。
“这是代理将作监的胡大尹写的公文,瞪大你那双金鱼眼,好好念一念吧。”
这个胖头蛤蟆刁元驹虽然脑子有坑,但是眼神还挺好使,站在那就将公文上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登时就没了言语。
身边的狗腿子们刚想起哄,一看老大都没声儿了,也一起把尾巴给夹了起来。
“念啊,你刚才不是叫唤的挺响的吗?怎么这时候没动静了?”
卫沧冷着一张脸,将公文从桌子上拿起来,走到刁元驹的面前递给他。
“这上峰的公文,代理将作监的胡大尹的官印也盖着,有什么不能念的?”
刁元驹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卫沧冰冷的眼神,又偏过头看向几个殿前司的差役。
殿前司的差役一个一个抱着胳膊,摆出一幅吃瓜看好戏的样子。
颤颤巍巍地接过卫沧手中的公文,刁元驹嗓子有些发干,只能用干干巴巴的声音念出来。
“权知中都府,权将作监正监胡汝成着将作监司钥卫沧掌印,统管将作监……诸吏员。”
刁元驹的身材越来越佝偻,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到了几乎听不见的地步。
不过总算把这公文念完了。
“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