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理性的人,可每一句话,都能超越感性般入心。
走出咖啡店之后,觋夜带她去了对面的教堂。
凌晨,教堂里空无一人。
他竟然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侧门。
“居然有钥匙,你不会真的是神父吧?”话是这么说,却也对他见怪不怪了,在他身上的秘密太多。
“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说是‘父’,倒也没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虞初的问题。
而是带她来到了洗礼台上。
借着玻璃窗外的月光,虞初第一次看到了教堂的全景。
她定定的站着,神圣感,从头顶沐浴而下,连脚踝都没有错过。
“跟我念。”他说完后,就双手抱握,十指环扣,搭在另一只手背上。
他以那干净而温暖的嗓音,念出了诗歌一般美妙的句子:
“主赐予我的力量,我将赐予他们,使人们在爱中合而为一,像我们一样。”
她照做了。
话语刚出口,她的心已经变得如水一般平和,悦动着涓涓细流。
再次看向洗礼台之下,就好像有一个个虔诚的灵魂出现了,他们坐在长椅上,闭目祈祷,月光也似阳光。
“你说,我们是要永远记得前世,还是过好今生?”
她仿佛回到了,那座沉没在大海中的国度。
他:“你不是有答案吗?”
“我…”她有答案。
当然是永远记得;
只有将自己的来源谨存于心,灵魂才有存在的根基。
“你有些抗拒?”他察觉到虞初忽然而生的紧张。
“对,因为在前世中,我既然随他留在光耀国了,必然也信仰了他的信仰。”
她想起了禹风寻,以及大雪中的元尘。
后来,她似乎也去了圣地。
他:“天下是大同的,宗教也是。你以后要去当去的归宿,更不要忘了来时的地方。”
他今夜说的话,深深的烙印进虞初的心里。
用他强烈的灵魂力量,帮助她,将属于她的一切,引入到她今生的身体;
让虞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自我。
“我会记得…”
她更加明白了观象的意义。
觋夜和她告别:“该说明天见了。”
“明天见。”
她恋恋不舍,认真的看着这儿的点滴,走出教堂时,刚好到了四点。
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哗啦啦的轮子声,小贩推着早餐车,从冬天的雾气中来。
路灯还没有熄灭,天光也刚刚泛白,第一批早市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这还是虞初第一次停下脚步,欣赏街景,她注视着来往的,稀稀落落的人。
他们多半忙于生活,也有的,手牵着手,一起走向刚刚冒起热气的早餐车前,沉浸在甜蜜里,可以让人忘却深冬的严寒。
她曾以为自己形单影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今天彻底被觋夜的言语融化,她开始真正意义上,去体会生命的意义。
回过头,扬起脸。
教堂顶上,一只桀骜的雄鹰,俯身送她离去。
曾经和觋夜开玩笑,让他试试寄魂猛禽,记得他回应,想做一只飞鸟。
思绪飘到这里,虞初忍不住笑了,她的笑,第一次冲破所有表面的禁锢,全然从心而生。
在这一刻,灵魂和身体,达成了真正的同步。
她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也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安敏打来的电话。
“安敏。”她接起来电话来,声音中饱含着充满感情后的平和。
“又熬夜啦?”听到虞初的声音,安敏察觉到不同。
虞初:“你呢,怎么那么早给我打电话?”
安敏有些惊异:“你发生什么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能感受到虞初的变化。
似乎和她交流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打开了一个窗口,快要枯萎的植物,忽然沐浴甘霖。
原本焦急的心情,得以平静。
虞初没有回答,安敏也不再追问。
而是说出来电话的意图:“我想和你谈谈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