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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胡思

前期检查结束,周佑天的疗程正式开始,他的情况和尹子帆的不同,受伤的时间长而且伤及神经,就连雷恩都没办法确定需要多长时间可以恢复正常,周宏哲与玉青已经做好长期住在意大利的心理准备。

童蓁对此毫无意见,她已经安排好在国内的一切,再说那种人像视频简直就像在真人出现在面前,与大哥妈妈老师沟通一点障碍都没有,这次难得有彻底治好的机会,那肯定是要好好把握的,哪怕用上几个一年半载。她没有防备的是自己的心情,而不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待的时间长或短。

周佑天的治疗正式开始后,童蓁的作用基本上就是每天一早陪他用完早餐,送他进治疗室,这之后基本就是一边工作一边在病房里等上他大半天或者一天,不知道是用药还是治疗过程的原因,每天回到病房的周佑天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没精神,撑不到多久,有时和童蓁说着话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一大早又要重复。

因为时差关系童蓁只能在下午或者晚上上课,和教授沟通工作,白天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完成功课,这样两个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交流”的时间。在赶课业和交稿的时候,童蓁基本上都让自己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两个月之后,学校放假,之前要交的稿件也完成之后,她的时间就宽裕多了。

人一有时间不自觉地就容易胡思乱想,之前故意逃避的问题像是在大脑中有个定时的“开关”,咔嗒一声,都涌到她的脑中,她开始纠结那些自己不曾参与周佑天的“过去”。

童蓁觉得自己在“穿越”的旅程里是一直很理智且清醒的,她顶着别人躯壳享受着与从前不一样的人生,让她不用苦苦挣扎着要出人头地的家世,放荡不羁的凌云,情深意重的周佑天,这样的男人换作以前的自己是无论怎样都不可及的,而如今她遵循自己的内心选择了周佑天,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她才开始感觉到有一丝丝后悔走到这一步,她觉得自己的反射弧线也未免太长了些。

一个人有心事的时候很难瞒过身边随时留意着自己的人,即使周佑天每天都因治疗显得有些劳累,却敏感地察觉到童蓁这段时间的心不在焉。晚上结束了疗程之后,他决定要好好地和她聊聊,周佑天从来都是想着检讨自己,想来这段日子他根本就没有陪过她多少时间,他太心急地想完成一个又一个疗程,能早点重新走路站起来,真正地能抱起自己的妻子,可好像把“现在”给忽略了。

她把在国内所有的事情都放下陪着自己来到医院,每天几乎哪都不去就是送他去治疗等他回来,前段时间还能看着她晚上在忙工作,而最近些日子应该是闲下来了,但这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发现她动不动就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像现在。

周佑天:“小蓁,你在想什么呢?”

童蓁手上的苹果刚好削完,她慢慢地把它分成四瓣,再把中间的果壳切掉再用叉子叉好递到周佑天嘴边,“啊?没想什么啊,想着这个苹果会不会好吃,今天妈妈带来的,你试下。”

周佑天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童蓁,他看也不看张嘴就咬了一口,嗯,甜脆爽口,像自己的妻子一样,就是如果她没有不自觉地露出难过的表情就好了。他再一口咬完了剩下的小半边,握着她的手,“你有什么要告诉我好吗?我知道最近你辛苦了,我都没时间好好陪你。”

童蓁面露无奈,“我是小孩子吗?哪需要你天天陪着。”

周佑天:“我错了,我是小孩,最近你都没怎么好好陪我。”

童蓁心头一热随即马上感到了心酸,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就不会喜欢上我呢?她的想勉强自己挤个笑容出来都困难,发现自己失态之后,她马上转过头假装在找什么,将语气放缓,平常地说到:“你啊,来,继续把它吃完,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她抽出手打算将另一块苹果打算堵住他的嘴,童蓁明白这是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发作了,且不说现在他对整件事都毫不知情,即使是他和以前的自己活在同一个时代,他也不会喜欢平凡而又自卑的自己。

她想这种情绪应该很快就能过去,毕竟这只是自己的自寻烦恼,只要再给多一点时间,凭着自己的成熟与理智,她很快就能将这件事“翻篇”,不需要开解,也不需要别人给任何意见,就像从前一样,她自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周佑天没有错过她那一丝的表情变化,也明白她的小动作不想让自己继续这个话题,可他不喜欢这种明明两个人靠得这么近却不知道对方想什么的感觉。她不快乐,原因?

他没有继续吃下去,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叉子放回装苹果的碟子,双手握住了她,“小蓁,你是发生的什么事了吗?你不开心我会难过的。”

……

意大利的风水是属浪漫的吗?怎么平时话那么少的周佑天说起情话来一句接一句的,童蓁的脑里只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也知道周佑天的敏感来自于对自己的关心,她必须得说点什么,可她却问了一个并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以前你曾经有想过我们会一起做什么事吗?”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问题,这个“曾经”是她没有参与的过去,她问出口了才发现,她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回答!千万不要!老天……

她的老天还没念叨完,就听到周佑天说话了,明显的两个“天”都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周佑天:“有啊,车祸……之前是想开车带你试我爸给我新买的跑车,然后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庆祝会,我当时是想着趁所有人都在,和大家公布我们要订婚的消息。”

“……嗯”童蓁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地平静,她连呼吸也放慢了,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周佑天见童蓁的表情没有异样,便继续说到,“你以前很喜欢到处去玩,你没去过的那些地方我都列了出来,以后我可以陪你去一个个全部都把它们走完。”他轻轻地挥了挥手,一幅巨大的地图出现在童蓁的眼前,她的心再一次被这个画面震惊了,这个明显是手绘的地图,蓝色的地方显示着小脚印和日期,大部分还是没有走过的灰色,但点进去每个小地方,那块就会马上亮起柔和的黄光,细看这光里居然有详细的行程……

“这……”童蓁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佑天以为她被这惊喜吓到了,“这是我用程式设计的,你大概都能看出来,那些你还没走过的路,以后我陪你走吧。”他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心迹,可童蓁却觉得自己见证的是周佑天对“别人”的爱情,失恋是什么样子从前她没体会过,可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受,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就这样倾泻而下……

“怎么了?别哭,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哭的。”他拉过童蓁靠在自己的肩头,一边抚着她柔软的头发一边轻声说。

“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自己可悲,童蓁这样想。

等到周佑天睡着过后,童蓁关了房门出来,看到玉青在门口站着,明显是等着她出来。

童蓁:“妈,有事吗?”

玉青:“有时间吗?我们聊会。”她的语气冷淡又客气,和今天送水果来病房在周佑天面前表现得完全不一样。

童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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