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事情到此要结束了,你有什么疑惑吗,作为一个只需要听着别人讲述而做出思考的人?”老头子问。陈派旗问,“最后一个事件,海鲜店老板死在了自己家商户里面的一口井里面,是这个意思吗?”“是的。”“另外,一群孩子去到里面参观,而其中一个孩子发现了那口井,并且当场在井下发现了尸体,并且能够自己确定到那是那家店的老板,并且谁也没有告诉,把它当成秘密,最后回到学校写成了光明正大的小说,对吗?”“不是这个意思。”“恕我冒昧,我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陈派旗说。
“巧合而已,实在是无能为力,你思考出来的东西,我说过了,就像不可思议中的合乎情理,正常思维下这样想是没错,可是我们最后的结论,就像官田山绑架案一样,我们最后只能无能为力地把这些莫名其妙的细节归结为巧合,即使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世上还能有如此不合情理的巧合,所以,我是这样想的,百分之百的有罪,那一定不会是巧合,一定会有无罪的地方。抱歉了,不该让你涨这样的见识。”
“好,可以,这样子的话,说得过去的地方都成了说不过去的地方,你们办案的,自己还无法反驳自己。既然准备这么充分……”陈派旗支起手,指了一下老头子背后的办公桌,上面铺满了老头子拿出过的文件,“既然准备这么充分,那你们肯定有去挖的够深,既然调查了,那要怎么样?到我这里重新讲一遍就可以了?”
“是啊,最后一个事情,还有更巧合的事情让人受不了,真让人受不了这些……关于那孩子作文里面写到的这些,即使没有什么物证,没有什么证据,即使有一部分人相信店老板更可能是意外被摔死的……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那孩子,那孩子纸上写的那些,基本上算是个第三者了,就好像,有那么一个孩子,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样。首先是我们在店里找到了抽水的泵,井里的水确实是被抽掉过,并且水面确实上升了,如果不及时被死者的家庭的孩子发现,等到井水上升的话,尸体估计要好一段时间才能被发现,井在室内,并不是孩子纸上写的,井底的人还能抬头看见月亮,所以呢,整个井内,暗无天日,即使那间小隔间里开着灯也无济于事,井底是绝对的黑。所以呢,这里面又是一个疑点,如果是那个孩子发现了井,又发现了井底的尸体的话,他是怎么看清楚井底的,他是怎么知道那是……”
老头子被陈派旗打断,“你是说,被孩子发现?井下既然很黑,后来是怎么发现的?”“手电筒。海鲜店老板无儿无女,那孩子是他外甥。”“好,继续说……”
“作文是当天的作业,当天就写好了,而尸体是好一天后发现的,所以,我们给过一个大胆的推论,倘若这么小的孩子是凶手,他有足够的动机杀掉老板,或者说,那孩子目睹了凶杀,于是才能把相当精准的情节记录下来……于是这些大胆的怀疑都可以瞬间被推翻,孩子是那个所谓的科学兴趣小组的成员,大家一起去的,又是一起回去的,连学校老师都可以作证,这些都可以推翻,这叫做不在场证明。那么如果凶手是在孩子们到来前杀了人,好,当天孩子们没有人有过手电筒之类的东西,他们带上的只有组长手上的两个手机,另外就是笔记本和矿泉水。或者说凶手是在孩子们在场的时候杀了人,那么,目睹这一切的那孩子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不可能知道井下的情况,不可能知道种种不该在他意识里存在的细节,简直无法想象,记录得相当精确的有——如果那些算得上一种类似于目击者的记录的话——系在死者腿根处的绳子,火烧的痕迹,井底的结构和即时的情况。总而言之,可以这么说吧,所有的所有,我们此刻探索出来的所有,都是说不通的,没有一条线索是说得通的,简直无法怀疑,但是事实就是,孩子纸上写下的,是他自己编造的故事,他看到了水泵,见识到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非常奇妙非常有趣的海鲜批发店,他兴致勃勃地开始利用这样的场景编造一个惊悚的故事,那时候,孩子看到了井,又随手招呼了旁边的几个小孩子,一起朝井底那层幽幽的暗处探了一下脑袋而已,什么也没看见。我们调查了当天的所有人,老板娘,四个员工,一个从渔港供货过来的货车司机,所有的孩子也包括了,还有他们的老师,也查看了当区所有的监控和老师手上,所有孩子的总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