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娃对你很重要吧！”

老者点燃旱烟，嘴里吧嗒抽了口问道。

陈殇没有回答，他现在没有说话的兴致。

老者没在意，自顾自说道:

“我和我家老婆子也有一个女娃，就和屋里那女娃差不多大，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那样乖巧，反而觉得她整天唠叨的烦人，可等到将她给弄丢，我们才发现她对我们有多重要…。”

烟雾丝丝缕缕在房间飘散，显然，老者现在的愁绪和思念，就如同这满屋烟雾那样千丝万缕。

“家里现在还留着那女娃穿过的小衣，刚刚捡到她时明明还是个像野狗一样嗷嗷叫唤的小家伙，但是一转眼就长大了。”

老者语气苍凉，手里旱烟都忘记抽了。

陈殇只是听着，始终没有回应，他很清楚，眼前这只是一个思念小家伙的老家伙，他需要的仅是听众。

但在老者诉说的点滴故事里，陈殇烦乱暴躁的心略微平静起来。

夜渐深，老者声音渐断断续续，最后靠墙打着盹，连手里烟杆都掉到地面，在地面砸出一行烟灰。

陈殇背靠墙壁，坐在门前台阶上面。

那刺杀洛尔娜的凶手，陈殇知道是谁派来的。

就是威格和威娅同样知道，他真正想杀的显然是威格三人，但没办法直接动手，至于为何要伤害洛尔娜，陈殇想不出来。

而这个人，也就是三人的那位好叔叔格瑞·格温。

在威格等人还没成年时，格温就已经开始对三人进行布局。

威格被送到边境，这既能阻断威格和格兰支持者进行接触，也能随时监视着威格，最重要的，是战场会死人，这正是格温想要的。

但结果却没有像格温预料那样发展，威格顽强活了下来，就算被监视，他同样和格兰的支持者成功接触。

对于威尔，格温的处理很简单，作为边境领地，没有武力的领主是得不到领民认可的，就是格兰的支持者们，都会嫌弃。

成为病人后，威尔对格温也就没有任何威胁。

格温对威娅的处理方式，则是因为格兰的支持者，在威格和威尔事件后联合进行施压，以及来自帝国律法的注视，这迫使格温做出改变。

收养威娅后，格温给足了她物质和精神方面的所有需求，不是因为疼爱，是因为格温想让威娅变成他想看到的人，骄横跋扈但便于利用。

但威娅表现的同样出乎预料，她没有养成格温想看到的性格，甚至同样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支持者。

尽管格温很想解决掉三人以绝后患。

但是只要帝国律法还存在，格兰的支持者还没有被格温赶尽杀绝，就算格温有多想杀掉三人，他都需要忍着。

这场领主候选注定不会平静，格温不会允许自己努力经营的领地落到别人手里，后续定然还有更多的阴谋和针对。

而威格三人，在这场游戏还没开始，就已经处于被动，不管格温使用什么手段，威格三人都没有反制的能力，只能随格温的操控往前走。

就算拥有反制力量和手段，威格三人还得考虑能不能用出去。

这些年，格温始终是各种针对，但都没有直接对威格三人动手，这代表格温虽然顾忌，但玩的也挺开心。

在这样的局面里想要找到可行的方法将很难。

既要拥有反制能力，还不能让格温感到威胁，诞生出鱼死网破的想法，同时，还要让威格三人在领地里获得一定主导权力。

陈殇越思索，就越觉得苦恼。

天色已经微亮，隔断的遮帘被推开。

满脸疲惫的老妇人用布擦着手，来到老者身旁抬脚将老者给踢醒，撇了眼陈殇，接着推开隔断内的侧屋房门，走了进去。

睡迷糊的老者抬起手臂，用衣袖抹着嘴角的唾液，弯腰从地面捡起烟杆，推开隔断看了一眼后也朝着侧屋走去。

“手术很成功，人可能很快醒也可能要很久才能醒，记得喂水，还有，有空记得修门，我这两老家伙要是再被风吹一宿你就等收尸吧。”

朝坐在车头被谈话惊醒的车夫示意修门后，陈殇走进隔断。

血腥味很浓郁，地面堆着染血的衣物和布条，手术器具还沾着血，这场景让陈殇有些难受，缓和会才适应过来。

床铺上，洛尔娜脸色苍白，这场手术让她最后的血色都消失，看去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在床铺旁的木椅上坐好，陈殇楞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洛尔娜，以前我也觉得你很烦，不管是多琐碎的事情你都能给出各种奇怪的看法，你还记仇，总喜欢抱怨那些你看不惯的事情和人。”

陈殇将手搭在床边枕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