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应该她欠我吗？

可他也知道这套理论在这个时代根本就吃不通，最后还是忍了忍，放下手指莫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诺，我知道我欠主上，可这并非亏欠与否之事，而是能力高低之事，就目前情形来看，我自认并无必胜的能力。”

“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封不寒的目光如利刃般的继续盯着他断然言罢，接着并未就此撤去的又看他片刻，始续道：“而就算你没有这个能力，她还有这个命！”

命？什么命？

秦萧又是一愣，当醒神疑惑的再看向对方时，只剩下他大步向前踏去的挺拔背影。

好好好！一个个都对我颐指气使，我就活该当个小媳妇！秦萧心中暗恼的狠狠踢了一脚草皮出气，连忙跟上。

……

当被召集起来的所有人听到封不寒的告知时，人群里传出一阵热烈的轰动，没有人质疑他的话，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范府的地位，他绝不会胡言乱语。

然而，默然旁观的秦萧却又从这种轰动中看到了许多木讷和茫然。

那一刻，他瞬间就想到了后世看到的一部关于近百年前的纪录片，在纪录片里，当入不敷出濒临破产的那些国企员工被召集起来，宣布改制下岗时，那些员工的反应与眼前这些人如出一辙。

他们并没有立刻畅想美好的未来，他们心中所想的也完全相同，那就是从此以后，我该何去何从？

眼前这上千名奴隶，其中有许多人就如弈一样，祖祖辈辈永远效力范府，对他们而言，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所带来的不是激动兴奋，而是对前途的渺茫。

主人不要我了吗？如果不去采石场，我该去哪？我会活活饿死吗？

这在许多旁人听起来或许很是可笑的想法，却是他们此刻内心的真实独白，秦萧忽然想起当日弈拒绝脱奴时的说辞，其大致意思与此一般无二。

神飞天外之际，他蓦地发现范嫣然选择在此刻宣布让人脱奴，并非一定是明智的选择，而是草率的决定。

倘若平时，他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或许就此作壁上观算了。

但是在此刻，他却不能不为此感到忧虑！

因为这几乎就是在扰乱军心啊！

如今的局面不仅仅牵涉到与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范嫣然，更牵涉到他自身稍后对整个局势的掌控，以及自己的命运！

是以，当秦萧醒悟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他立刻从封不寒的身边站出，扬手示意众人噤声，接着在所有人的不解目光中道：“诺，诸位，当日主上交代此事时我亦刚好就在近侧，封执事方才还未讲完，便被诸位的喧闹打断，因此有些话你等或许还不知晓，主上当时更曾言说：脱奴之后但凡想要留在范府之人，皆可留下继续在采石场劳作，并会发以薪俸，改善生活居住环境，因此，诸位完全无需为将来何去何从感到担忧！”

听完这话，人群里安静片刻，这才渐渐传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没错，窃窃私语，对于这些祖祖辈辈为奴，骨子里充满畏惧的奴隶来说，哪怕是表达心中的欣喜，也完全不敢如其他人般将放肆写在脸上。

秦萧暗暗舒了口气。

在他近侧的封不寒知道主君并没有这样的交代，但也只是轻轻将他扫了一眼，没有站出来加以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