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脚处,是铺满整个大厅的柔软华美的地毯。
踩着松软的地毯,秦萧垂首不疾不徐的向前踏去之时,还是忍不住的微微斜眼朝上首打量而去。
今日的范嫣然穿着一身淡黄的娥裙。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轻蹙蛾眉露出探询的神色瞧向自己,无需任何多余动作,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将她的魅力提升到一般美女难以企及的境界。
事实上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亦并非如寻常女子般那种风情万种的妖娆形态。
而是清丽脱俗中蕴含的无限含蓄诱惑,让人情难自禁的生出想要将她好好欣赏一番,然后再粗暴地将其拥入怀中肆意狎弄,破坏那种几近完美的美好。
这是一个能让人犯罪的女子。
当然,秦萧绝不敢如此去做,他只能赶紧避开目光,看向另一侧。
与她相对而坐的是那什么表少君,此时一副没精打采的萎靡模样,就似刚从酒色过度中捞了出来。
封不寒不在厅内。
秦萧渐渐有点明白沈雄的用意,他想将对方支开,让自己再无任何屏障。
短短的路程在他的打量中很快便来到终点,他与弈停下脚步,然后微微犹豫了下,他实在不想就这样跪下身子,对一个美貌女子高呼“主人”。
然而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不是采石场,他如今也不在病中,如果他还敢像上次般无礼,等待他的结局无需细想,轻易可知。
他是一个奴隶,一个命不由己的卑贱奴隶!
唉!
秦萧无奈的暗暗一叹,强忍心中的屈辱,屈膝刚要跪下拜见,臀部陡然传来猛地一下击打,将他的身子都几乎带得往前扑去。
而伴随着击打,同一时间响起的还有沈雄那冷厉的呵斥:“见到主君,还不跪拜?!”
秦萧晃了两晃,稳住身形,猛然扭头怒目而视。
沈雄双手持着剑鞘,看向他的眼中尽是嘲弄讥讽的神色。
臀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秦萧知道自己的迟疑刹那,对方已是毫不犹豫的抽剑砸来,如果当时再跪得晚些,膝盖恐怕难逃折断的命运。
当然,再或者哪怕自己不做迟疑的扑通下跪,对方也会见机的有这一剑狠狠砸来,而在那时,他的腰脊恐怕也有折断之忧。
对方等羞辱自己的这一时刻,似乎等了许久!
如今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又岂会轻易的就此放过?无论怎样,对方似乎都想置自己于死地,反而这片刻犹豫,却恰好挽救了自己。
“沈雄,你又何必如此苛责?他不是已经跪下?”
两人针锋相对的四目交对中,范嫣然动作非常好看的蹙了蹙秀眉,声音悦耳动听,而责问的语气更隐隐蕴含几分不满。
“诺!主君!”沈雄浑不在意的环手握剑,躬身施礼,接着扫他一眼,淡声道:“此奴不甚懂礼,我也不过是在教他礼仪罢了,以免冲撞了主君。”
范嫣然再次轻蹙蛾眉,却也未再言语。
而那表少君则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无精打采模样,既没有表现出对他挨打的兴奋,也没有透露出对表妹看似维护的不悦,仿若身子被掏空般的惺忪着眼睛,斜倚着半眯养神。
满以为他会帮腔的沈雄窒了一窒,对他的反应微感诧异。
“臣拜见主人(上)!”秦萧忍住满腔愤懑,回首与弈同时叩首拜道。
这个“臣”字的出口,也确实让他有了几分好受的意味,他大可自我催眠的假装成自己是个朝堂大臣,此刻正在面见自己的君王。
而至于“主人”二字,他却实在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
但他又不能如其他的寻常徒附再或仆人般高呼主君,他只能取巧的从前世引用一个新的称呼,号之“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