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白的很,家里是供出了雷江这个大学生,但是对女儿雷春苗亏欠的很。
母亲这一哭,雷春苗也终于忍不住了,抽泣起来。
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门,对于一个姑娘家家来说,在这样通讯不发达连电视机都没有的年代里,对外面的世界是好奇和恐惧并存的。
而更为让人难过的是……这一南下打工,估计这辈子就真的和读书上学再无缘分了。
雷春苗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时,看到雷江走了进来,正抱着哭泣的母女两,忙强行收起了泪水。
这家人,真是不容易啊……雷江顺手接过雷春苗手里的大包,却是没帮着提出门,而是放到了里边的凳子上。
母女两自是不解。
转悠了一早晨口干舌燥,雷江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后,才对着妹妹说:“不想走就不要走了,以后有哥在,哥会养你,供你上学。”
这是雷江来到这个世界后,难得的正正经经的说句心里话。
不料,没等满脸吃惊的母女两接应,却有别人把话接上了。
“你小子行啊,有出息,不愧是我雷大旺的儿子!亏得老爹没白供你上学!”
随着话声,一个胡子拉碴,腰背微佝的中年汉子从门口窜了进来,绕着雷江打量了圈他穿的白衬衣,啧啧称赞:“这料子,不错啊!”
“雷大旺,你这一晚又跑哪儿去了?儿子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回来?”,宋玉凤语气里带着指责,但话声里却似乎没多少怒气。
毕竟,这雷大旺二十多年来一直这样,家人早就习惯了,总不能跟着气二十多年吧?
说话时候,宋玉凤还去里边盛了碗粥,拿了副筷子出来。
这是给雷大旺准备的。
雷大旺也不客气,坐下就吃,狼吞虎咽,搓牌一晚上,也确实又累又饿了。
边吃的时候,还一边笑眯眯的看着雷江,三两口吃完就赶紧起身来,凑到雷江跟前:“发工资了没?给你老爹整几个钱花花怎么样?”
雷江忍住扇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毕竟是他爹,不好打。
算了,还是废物利用下吧。
雷江也懒得跟他客气:“喊上你那几个牌友,帮忙把兔场里的杂草、土堆什么的都清理干净,再把大门和护栏修好,我给你们每人五块钱。当然,如果你能一个人就搞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我给你一人算二十……但是要一天之内,搞不干净,不给钱,有没有问题?”
就这年头,城镇职工月工资也就一百多,兔场搞干净满打满算一天,就这赌棍,雷江觉得给他五块钱已经很多了。
赌棍的本性都是好吃懒做的,雷大旺虽然觊觎二十块钱,但也知道那兔场的规模,琢磨着自己一人干得累死,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和牌友一起。
不过他心里肯定也有小算盘,到时候克扣点,给几个好兄弟一人两三块就是了。
雷江能猜到这点,但是懒得去管,把妹妹春苗喊到了里屋。
进去后,便把自己承包了兔场的事情,和妹妹仔细说了下。
这家里,要说有点眼界并且还靠谱的人,也只有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