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女子的身形力气都不比男子，要在武学上有所造诣，便十分困难，然而依他所察，这姑娘虽也不比男子高壮，但又不似普通女子那般身弱，如非这次的药，和不知从前受过什么困苦，让她有所耽搁，以她的身体，定会给江湖横添一笔新峰。

纵然李訾不会武学，见了这般人物，也不愿使其毁在这样的恶物上。

想罢，李訾动身往外，一边道：“我去给姑娘备药。”

走到门口，他稍停下，扭头一望：“还有你的药，我再叫人送来，不能打碎。”

李訾出门，外面似乎也听见帐中动静，门口人散得只剩两个，一时都噤若寒蝉，站得笔直，他又领走一人，跟着他去取药。

帐里，萧案生看着戗画在案旁一味枯坐，他起身，走近她身旁，一只手掌怜惜抚过对方的脸颊。

戗画一颤，好似与一个噩梦擦身而过，她抬头，看见萧案生的眼中有暗潮涌动，如海上漩涡般肆欲侵卷一切。

似是不愿人察觉，萧案生只瞬换了眼神，又似恳求一般，轻声轻气道：“回梧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别的不要再管了，好吗？”

戗画垂眸不理。

萧案生的手落去戗画肩上，轻捻着她耳后的一缕青丝，口中悠悠说道：“倘若南越兵败，你会回去吗？”

戗画猛地抬头，见萧案生一脸肃然，并非说笑。

发梢从他手中滑落，萧案生看着面前的这一张脸，这一双眼，她淡然于世，不该困于这乱朝危局之中。

“什么意思？”

戗画问道，萧案生又噙起笑来：“你若答应，南越兵败后回梧州，再不出门生事……我倒是可以考虑，帮南境一次。”

萧案生暗自侥幸，他没有提前告诉她，他有心相助南境解局一事，这个交换，来得恰是时候。

戗画并未很快松口，只盯着萧案生，要听他说完。

萧案生知道这条红鱼儿没那么容易上钩，于是言简意赅地放出大饵：“圣上旨意，南越至北不过梧州，至东不过邕州，萧家军便不得擅动。”

戗画垂眸思忖，片刻，她直身而起，目光怔怔看着对方。

萧案生眼带笑意，口中语气又万般利诱：“如何？这个交换可是值得？”

从前，萧案生希望这条自由的鱼儿能留在他身边，可忽然，他只想这条鱼儿能游回她的避风港，不用再经风雨，安稳余生。

戗画没有直应，转而言道：“你是想让南境军引南越打过邕州，萧家军就有理出兵？”

“南越不会打过来，”萧案生轻声否定，“萧家军驻军邕州，他们又不傻，也能嚼出朝廷的意思。”

戗画细思其言。

萧案生忽眸色一沉，眼中晦暗不明：“天高帝远，朝廷又不会知道，来的到底是不是南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