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回过神来自也是想明白这一层,方才被当众下面子的羞愤这会儿悉数化作了感激,她年纪小,很多时候都抹不开脸去惩戒下人,一个个都仗着资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平日里做事少不得各处苦求,如今这么一番操作,再没有人敢蹬鼻子上脸了——更何况,夏嬷嬷也是咎由自取,留着反倒是害了自己,处置了正好!
“这三位是我另聘请的教头嬷嬷,身上都有功夫在,日后负责宅院的巡逻惩戒,月例和钟嬷嬷她们一样,你记着些。”史平君指着身后三人对甄氏说道。
甄氏点头应下,上前扶着史平君起身,却猛地脸色一变:“太太,你见红了!”
里外顿时慌做一团,有去请太医的,有找人抬轿子的,有去医馆联系稳婆的,有去烧热水的,然乱中有序,众人各司其职,前些时日的整顿已初见成效。
等到太医匆匆赶来,已是诸事准备妥当,待把脉过后,太医却道:“太夫人只是操劳过度,惊动胎气而已,尚未及生产之日,还是保胎为上。”他开了药方后细细嘱托,“这一胎怀得艰难,若不能足月生产,只怕孩子出生后身体孱弱,能多怀一日是一日,自今日起到生产之日,太夫人还是卧床静养的好。”
史平君点头:“请太医到偏厅喝茶。”她原本也就打算今日事毕后撩开手安心修炼的,如此正中下怀,只可惜了东大院才刚开始修缮,不能去阵法里呆着。
又过了几日,除夕便到了,因着史平君安胎,又在孝期,这个年也不曾好好过,甄氏关紧了门户,安安生生地呆在府里料理诸事,直等到二月里,夜里被一道惊雷吓醒,琉璃哭喊着来敲房门:“大奶奶,太太发动了!”
史平君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痛得咬紧了牙关。
今日是二月二,俗称龙抬头,对于修士来说,这是非常特殊的日子。
上古有神龙,一缕龙气可得万千灵气,而龙抬头这一天,初晨时分的紫气会自带龙息,虽不及龙气万分之一,但足以助史平君筑基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才吸收完紫气,她就破了水,紧接着便发动了。
无法,只能一面筑基一面生产,直痛得她头晕眼花,到最后,也不知是生产更痛,还是洗髓伐骨更痛。
雷声隆隆,皇帝赤脚走到窗前,皇后紧随其后,为他长袍披上外袍:“春日惊雷,万物复生,陛下,今年必定也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皇后说得极是。”皇帝笑道。
天边雷云之下,银蛇舞动,风云变幻,似是冥冥中暗示着某种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