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骨打如果真和耶律余绪合军,国舅爷能抵挡得住?
br/> 太后这是为了私仇,连国事都不顾了!
没办法,还得劝:“太后,宗室女子也不止南仙一人,既然有不妥之后患,何如先绝其于万一?可以避免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预作避免?”
萧太后沉吟半晌,终于点头:“那就在宗室里遴选吧。”
……
太仆卿耶律府邸,大军将之围得里三重外三重。
耶律和奴乃是宗室近支,一向慎言谨行,以诗书传家。
结果自家儿子耶律余绪逃去辽东,还带走了文妃和晋王,这个天就真是塌了。
府里家眷惶惶不可终日,不少奴仆在大军来围之前盗窃金珠宝贝逃窜,也就幸亏耶律和奴在宗室和朝臣中一向不惹是非的老好人名声,就连萧奉先都不好意思过于欺负他,只落了个圈禁的待遇。
家里大儿子是个立不起事体的,事发之后就知道躲在佛堂里写经,小女却又是没心没肺,整日在院子里玩耍,要不就是读书,丝毫没将灭族之灾放在心上。
老妻和两个新妇天天哭闹,昨天大新妇还饶舌,说余绪是贪恋文妃美貌,置家族于不顾,和二新妇撕扯了一番后,闹着要和离。
这个家眼看着就要不成家了。
正哀声叹气间,家人报有人来访,耶律和奴出迎,却是宗正寺丞,萧奉先之子,驸马萧昱。
萧奉先现在权势滔天,萧昱当年曾在自己门下求学过两年礼仪,他来应当不是坏事儿。
两人见礼之后,耶律和奴将萧昱引入书房。
待到入座,萧昱问道:“老师府上近日可还安好?我已跟外边侍卫打过招呼,不得冲撞府上,每日粮肉菜蔬,须得供给如常。”
“多承驸马关怀。”耶律和奴叹了口气:“老夫平生谨慎怯懦,不料家中出了这等逆子,惹得太后盛怒。我这做父亲的,合当领受教子无方其罪。”
萧昱说道:“留守和参政都在为老师奔走,我也在劝说父亲,余绪虽然去了辽东,但是有一点好,就是没有谋求权势,事情都是王经和牛温舒等人做下的。”
“师兄现在不过一通州守将,权力还不如之前的东路副都统之职。那个什么渤海王不伦不类,乃不得已而受之,不必深究。”
“这也是师兄明事理之处,不能说没有顾虑上京家小的意思在里边。父亲知道后,也说余绪之逃,当与老师无关,老师一向忠厚,朝廷不当过责。”
耶律和奴赶紧拱手:“多谢诸位高谊,也多谢太师,此恩老夫永当铭记,传示子孙。”
说完又不禁哭丧着脸:“要是还能够保有子孙的话……”
萧昱看了看周围:“小师妹一向活泼,近日没什么不耐举动吧?”
说起这个耶律和奴就不禁生气:“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说事已至此,担忧也没用。老夫近日也无心督促功课,她反倒是落得自在惬意!”
萧昱低声说道:“老师,阿骨打近日上书请和亲,太后有意以南仙许之,这事情吧,我觉得……或许就是转机。”
耶律和奴不禁大惊失色:“这如何使得?阿骨打虎狼领袖,岂是小女良配?”
萧昱苦笑道:“萧丞相在宫里劝太后接受阿骨打请求,言奈何惜一女子而绝强蕃今日我也想劝劝老师,奈何以一幼女而覆家族?”
“南仙幼习诗书,娴知礼义,逐猎骑射,连我这师兄都赶不上,宗族里边,多有仰慕之人。”
“可现在形势所隔,不得不为啊……”
耶律和奴都要哭了:“可阿骨打近年来渐不顺服,数月前还攻占了大辽信州,要是南仙嫁过去,阿骨打再反,那南仙如何自处?”
“从之则是叛国,家族覆灭不从就是悖夫,殒没己身啊……”
“与其担心未来之事,老师是不是应当先解迫睫之忧?”萧昱劝道:“如今太后临制,她老人家的意志就是辽国最大的意志,我们做为臣子,怎敢违逆?”
“学生倒是有一计,不妨以南仙下嫁为由,请太后免去老师家族前过,再声明南仙下嫁之后,凡阿骨打所为,皆与老师家族无干,这样是不是妥当了?”
耶律和奴还是不舍,眼泪终于下来了:“小女就算再不才,家族就算再大罪过,也不至于配与野人……”
书房门口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爹爹你别说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