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蜀王府。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蜀王府’。天阶夜色凉如水,府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
屋外绵绵细雨,屋内灯火通明。
府内,安康公主和太子妃海棠将李世民准备下诏修葺武德殿,宣魏王李泰入宫的事宜道于蜀王李恪听。
李恪听完并不做声,背着手抿着嘴巴,在厅堂之内缓缓踱步,而太子妃海棠一脸急迫的样子欲言又止,怕打断李恪的思路。
不一小会儿,李恪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对着海棠说道:“这是好事啊,本王为什么要去阻止呢?”
听得海棠和安康一脸蒙圈,眼睛睁大,十分不解道:“好事?三哥此言怎讲?”
“你看太子殿下在东宫待着,这时魏王殿下又要进武德殿了,他们长孙一脉在两宫里都有人了,从此我大唐江山高举正统,可以千秋万代了。你看这不前日里赵郡王和鲁王两位皇叔不都怂恿着父皇封禅嘛,这大好时机啊!”蜀王李恪笑着说道。
安康公主一听李恪这种语气,不怒反笑着说道:“哎呀三哥,你一个平日里使枪弄棒的豪爽人,怎么学着那些十八学士些说起酸话来了。”
“安康妹妹,我可是有一说一啊,再者说鲁王皇叔不是跟东宫太子走的很近么,这次封禅事件难道不是我大哥背后做的推手?”李恪嘲讽道。
“这哪跟哪呀,三哥也知道赵郡王和鲁王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啊,他们一同上奏似乎也不是商量好的,太子这边并没有与鲁王事先商议过。倒是鲁王这边好像呼声很高!”安康公主说道。
“这倒也是,但是若是父皇封禅,那最大的得益也是大哥啊,那为何父皇要宣四弟呢进武德殿呢?”李恪也有点纳闷。
“所以说啊,越来越看不透父皇了。三哥你可别忘了,父皇进东宫做太子之前就在武德殿住过。
近日里我常听闻父皇多次嘉许四哥,看的出来父皇是真的赏识四哥了。四哥那人你也应该知道,最是玲珑剔透。
再这样下去,未来将会是什么局面?”安康公主也在边踱步边分析道。
李恪淡然地说道:“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虽说明面上李承乾是东宫太子,但是暗地里确实争斗一片,群臣也分为几派,支持的势力也各不相同。
要知道当了东宫太子可不一定就一定是未来的皇储,他们非常明白他们的父皇这个王位是怎么来的。
所以说东宫太子李承乾一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生气、失望乃至恐惧等各种神情涌上心头,当场失态。
安康走到李恪面前,目光直视地对着李恪说道:“太子哥哥到底是个厚道人,但是四哥就不同了,谁能看透日后他假若当了皇储后会变成怎样?
三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去年关中平原赈灾你不昔得罪朝堂上各国公、封王和权贵,硬是逼迫鲁王皇叔开仓放粮得了民心却遭人妒恨。
假如以后四哥万一真成了气候,那他只怕是就不会像太子哥哥这样对你了。
要知道近日里鲁王皇叔可是跟四哥走的很近,这次下诏宣四哥去武德殿怕不是鲁王皇叔在背后使得推力!”
安康公主的聪明剔透的一番分析,让李恪也心下咯噔一声,面色微变。的确说的很是在理,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李恪内心也十分矛盾,他自身也很清楚,虽说近年来东宫太子的确和自己不合,平日里也不甚往来。
但是他又十分的清楚四弟魏王李泰比太子狠得太多。假如太子还在东宫,他自己或许未来还有点机会,要是四弟魏王取而代之,那他只怕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略一思忖,扬起来脸来说道:“是啊,长幼有序,这正统怎么能够轻易改变呢?那太子大哥这边怎么个意思?有没有想什么对策?”
“承乾听闻这个消息后备受打击,之前父皇就对承乾做的几项事情不甚满意,而四哥又平日里撺掇,所以……”海棠在一边说道,话还没说完又抽涕起来。
“好了,海棠妹妹你先别再哭了,姐姐和三哥一定会想办法让父皇改变主意的。”安康公主立马安慰道。
“海棠妹妹,你先别急,我再思索一下,明日里去父皇那里试探一下看能否让父皇收回前诏。”李恪也在旁边安慰这个梨花带雨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