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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要离开飞云派

待穆流云发现郑吾拿起药瓶灌下去时,已经晚了,郑吾已经晕倒过去,穆流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慌乱地将师父抬到石床上躺下来,又将他拿在手里的药瓶闻了闻,一股浓烈地刺鼻的味道将穆流云呛了一下,她忙把葫芦瓶盖子盖上,连同另外一瓶放在了地上。她摸了摸师父的脉搏,似乎若有似无,并不真切,又用手探了一下鼻息,也并不明显。“莫不是喝了天不追?”她闭上了眼睛盘腿坐在地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平时哥哥和三师弟、四师弟总督促自己学一些医术,以免遇到麻烦时无法自保,才发现,事到如今连帮师父看病都看不了。她突然想到刚才的情景,假若真如覃奇奇所说,师父之前为练心法走火入魔,那么体内真气必大有损耗,而如果此刻强行运气为其逼毒,已经显然超出了穆流云功力之外,如果冒然行事,反而会让自己也陷入到危险境地。她看了看四周,除了几本书及一缸水外,并没有其他物品,更不可能会有草药,她看了看躺在床上全然没有动静的郑吾,向外跑去。

在庄子的南侧,有一处百草园,里面种了常见的草药,穆流云从石洞中出来,将门口掩好,又向百草园跑去。穆流云对药材并不熟悉,但她知道,有一味连翘是解毒的良药,于是,她便借着月光搜寻,果然,她远远便看到角落里那棵连翘,于是,她掏出身上短刃,挖了一些根,又摘了一些叶子,拿着干净的帕子包裹住,跑回到了地下石道中。师父郑吾依然躺在石床上,好似毫无知觉。她忙上前去摸了摸郑吾的脉,却发现已经摸不到了,又赶紧探了探鼻息,结果已经没有了气息,穆流云不相信自己的师父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慌忙把他扶起来,想要运功渡气,可不管自己输入多少气力,都好像徒劳无功,终于,她放弃了,把师父安稳地放在了石床之上,瘫跪在了师父面前。

穆流云没有哭,只在在原地静静地跪着,之前若自己还不相信师父已去,如今,师父在她面前将一瓶药喝下,中毒而亡,看着石床上师父的尸身,过去发生的一桩桩一幕幕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如果说上次面对师父“死讯”时的自己是愤怒、是怀疑、是猜忌的话,那如今,她的情绪就是难过、是孤独、是不知所措,从今往后,她就变成孤身一人。“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水滴落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静,她用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师父身上,向外走去,外面下起了雨,她抬着头站在雨中,淅淅沥沥地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她才从心底炸出一股悲痛,穆流云呜咽地哭了,她的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坍塌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边隐隐露出一丝光亮,穆流云浑身湿漉漉地又返回洞中,她把师父背在身上,朝她用短刃挖出的坑洞中走去,将师父掩埋好后,为免被朱流玉发现,又在旁边放了几块石头作为自己识别的标记,简单地将周围修葺一下后,她回到石洞中将覃奇奇给的两个葫芦瓶带走,向师父作了告别后回到了庄子。

回到房中,她发现地上有一个字条最后,上面写着:返回后务必告之,林期初。她把那张字条收了起来,又换了一身衣服。现在,穆流云只想歇息,于是,她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中,穆流云梦到了郑吾,那时在她记忆中的郑吾,不过三十多岁,是她和哥哥刚遇到时的样子,那时郑吾是一个勇闯江湖的大侠,为了救被打劫的穆流深和穆流云,他挺身而出,将那一群蟊贼打了个落花流水,还带着她和哥哥直接杀到了山上,将为平日里对乡民非作歹的恶人一网打尽交给了官府,那时的郑吾风度翩翩,风华正茂,哥哥颇为仰慕,拜他为师,自己也来到了飞云派,从此扎下了根。梦境一下子跳到了石洞中,郑吾在穆流云面前喝下了拿一瓶药后死去了,这次,穆流云没有忍住,她大声哭喊道:“师父,不要走!”却发现自己被拖拽着离师父越来越远,她使劲挣脱却挣脱不开,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朱流玉的声音:“师妹,师父已经死了,飞云派现在是我的了!你莫要挣扎,否则你也得死!”就在这时,一柄剑向自己冲来,她猛然醒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是梦,她平稳了自己激烈的情绪,又用手擦了擦眼泪,坐了起来。想到刚才的梦,她仍在恍惚之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梦到了这么亦假亦真的画面,她又想到了师父的死,心中又涌起了一阵刺裂的伤痛。事到如今,对她而言,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也只剩下了自己的哥哥—穆流深,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也没有了盼头,除了师父交代的两件事,好像剩下的所有事都被遗忘了。

“流云,流云你在吗?”这时,门外传来了林其初的声音,“稍等一下。”穆流云恢复了自己惯常的冷脸色,为林其初开门。刚打开门,林其初就冲了进来,“你昨日去哪了?”“去了一趟洛阳城。”“为什么去?”“有件小事,上次流之陪我去洛阳,发现了一点点我哥的线索,我昨日再去探查一下。”“那你昨夜几时回来的?”“跟你有何相关?”“昨夜我来找你,你却不在,我给你留的字条你看到了吗?你为何不来找我?”“我累极了,歇息一下再去找你。”穆流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冷冷地盯着林其初。看着穆流云的样子,林其初有些奇怪,但又没办法开口,便随意地问道:“明夜我们还要去后山找你师父呢,我得好好想想如何对付你二师兄。”“不需再去了。”听到穆流云的回答,林其初有些惊讶,“你说什么?”“我说我不会再去了。”“为何?”“明日,我就要离开飞云派了,稍后,我会跟二师兄再禀告此事,你亦可离开这里。”“可,可你师父呢?你不找了吗?”“不找。”“那我怎么办?我要找林月竹。”穆流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喝着茶。

“穆流云,你为什么要离开飞云派?”停了半晌,林其初问道,他看了看穆流云,又接着说道:“我知道最近你发生不少事情,我也仅仅偶然与你相遇,想要知道个究竟而已。”“并非是偶然吧?”林其初听到穆流云这么问反而一时语塞,“今后,你我也是陌路,有缘自是再见。”说着,便起身向内屋走去。林其初看着穆流云的背影,有些讶异和陌生,他不知道过去的这一日发生了什么,才让穆流云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他看了看,不便再留,便回身走出了穆流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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