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礼的目光让秦淮有些不自在,但事情没调查明白便提审问罪,终究是自己理亏。
当即差了两位亲信去调查当日事情原委。
“苏仙家切莫怪罪,陈氏乃皇后之母,亦是朕的长辈,突然遭此劫难,实在是令朕痛心。”
秦淮虽年近四十,但仍是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说起这番话来情真意切,叫人平白散了几分怒气。
不过,苏晓礼不算人。
“我久居山野,却不知繁京中权贵如此嚣张,平白无故闯入别人家府邸,就要对主人家动手。”
“是问皇后之母便可有此行径而全身而退?”
她脸上带着浅笑,目光灼灼。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秦淮竟觉得殿下女子仿佛在为自己申冤?
“自然不是……”千盛夫人素日仗着位高权重,行事独断专横,他都略有耳闻。
不过这些事情,只要不会影响他的千秋大业,他也乐得借此送陈国公一丝情谊。
千盛夫人陈氏正是陈国公家中最小的女儿。
国公三子一女,年近五十才得了小女儿。
陈氏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婚嫁时因先皇忌惮其国公势力继续增大,亲自指了一名无权无势的穷酸状元郎。
谁知那状元郎英年早逝,陈氏出嫁不满三年就守了寡。
不多时,派去打探的太监便回来了,附在秦淮耳旁说了些什么,使其面色不停变幻。
“你当众穿了彩凤衣袍?”
“有何不妥吗?彩凤乃是我门供奉神兽。”
“大胆!”萧氏此时回了神:“凤凰是中宫皇后才可使用的!你当众穿彩凤衣袍,是藐视皇家威仪!”
苏晓礼没有搭理萧氏,这话她也说的出口。
仙家不插手凡俗,亦不受制于凡俗。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不知道,实在是没必要与其白费口舌。
果然,秦淮闻言皱成川字眉:“闭嘴!扶皇后回宫休息!”
萧氏被吓了一跳,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象征皇后的凤凰图样被苏氏招摇过市,皇上不加以惩治,反而呵斥自己?
萧氏眼中含泪,委屈不已,却不敢抗旨不遵。
临别时狠狠瞪了苏晓礼一眼,让其哭笑不得。
蠢得真够纯粹的。
“陈氏无礼在先,但其不知原委,仙家何必下此重手。”
秦淮轻叹,闹到这种地步,只怕国公那里又不好交代了。
苏晓礼看着龙椅上端坐之人,过往回忆涌上心头。
二人同在苏太傅教导下长大,秦淮从小便是一位谦逊有礼的君子,不争不抢,在凶险的皇位斗争中险些丧命。
其曾言:“若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世间得以长盛久安,这皇位,我愿拱手相让。”
他敬重师长,爱护幼小,常怀悲天悯人之心。
苏晓礼不懂,为何她拜入仙门不过三年,竟物是人非。
“那陛下面对冲撞自己的人,又会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女子一双翦水秋瞳散漫地看着他,却让他心中烦躁不安。
“……你意有所指?”秦淮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
一身青色劲装的苏晓礼满面悲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目中有失望有悲伤有愤怒,更多的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