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45度角的时候，许小山、王来顺一行六人、三匹马离开了远山寨。一路西行，渐渐进入横山牛心亭区域。行至傍晚时分，天气实在太冷，许小山不得不让大家扎营休息。

牛心亭虽然属于西夏银州，但是西夏和北宋军队在此来回拉锯，大大小小的仗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这个军事重要区域就变成了三不管地带。

10月份的横山，很冷，已经稀稀拉拉地飘着小雪花。

半夜，许小山被冻醒。

冻醒后的许小山再无睡意，穿上衣服就升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火堆边上想着心事。

突然，远处出来一阵扣扣索索的声音。

“谁?”

许小山随手抓起自己的大砍刀，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发出声响的地方。

眨眼功夫，许大牛他们也汇集过来，五人组成了一个环形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许小山已经不耐烦，正准备挥手进攻。

那边，终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军爷，我们是流民，别杀我们。”

“你们扔下所有东西，给你们七息的功夫，马上站过来，我们才会不杀你们。一、二、三、四....”

许小山的声音很冷，在寒冷的夜里显的更冷。

许小山感觉眼前一阵晃动，突然之间就站出来七八个人，有老人、有儿童，还有妇人，但是没有看到年轻的壮汉。

许小山向许四狗使了个眼色，许四狗握着自己的刀小心翼翼向前方走去。

这帮人还真的是流民。

但是，不知道是大宋的流民，还是西夏的流民，因为国家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横山内找点吃的，像野兽一样躲着双方的军队。

那个老人被许四狗带了过来。

借着火光，许小山看到这是一个面色苍老、头发灰白的老汉，浑身还在瑟瑟发抖，看样子比较害怕，还不停地给许小山作揖。

“老汉，别害怕，我问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咋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吗？”

许小山还算比较温和问道。

“将军，牛山亭的悍匪内乱了，到处在烧杀抢劫，看人就砍，看东西就烧。没办法啊，老汉只能连夜带一家人逃出来，但是横山夜里太冷了，看到将军的火堆，只想过来烤烤火，不然夜里会冻死人的。我们真不是什么匪贼。”

许小山听明白了。

许小山对许二虎、许大牛说道：“把他们搜一下，如果没有利器，就带他们过来烤火。”

老汉是千恩万谢。

坐在火堆边，听说这个老汉絮絮叨叨的话，许小山弄大致明白了牛山亭的情况。

牛山亭，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向东是银州，而向北是夏州，向南可以直达大宋的延安府，向西则是西夏的重镇西平府。

但，最近两年西夏和北宋在永乐城针尖对麦芒，牛山亭就成无人问津之地。

这下，各处的悍匪蜂拥而至。

一开始是西夏悍匪马蜂子在牛山亭作威作福，可没几个月的功夫，又从西边来了一伙叫镇三界的悍匪，把马蜂子给杀了。

刚太平没几个月，镇三界内部又乱了，二当家西霸天拉了一伙人另立山头。

前段时间，听说又来了一伙凉州马帮的家伙，仗着武器好悍匪多，和镇三界、西霸天的人大打出手，后来镇三界、西霸天的人又联起手来对付凉州马帮。

前几天，听说西霸天把镇三界的大把头给杀了，然后凉州马帮的人又把西霸天给杀了。昨天晚上凉州马帮的人也内部乱了起来，后来就是凉州马帮、西霸天、镇三界的人相互厮杀，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烧。

整个牛心亭彻底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