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媳妇只觉得耳朵边像有只苍蝇嗡嗡叫,她权当没听见,也没搭腔。刚踏进东屯西口,她突然回过神来,琢磨起王贵有刚才的话来:“这是什么意思?谁坐摩托车了?”她边走边想,自从男人手里有了几个钱,就变得不老实了。有时候她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在两个儿子还小,等他们长大了,男人也老了,应该就会收心了吧。
甩开王贵有那挑拨离间的话语,包三媳妇一抬头,哟,到家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摩托车的踪影。她推开虚掩的院门,发现房门也没上锁。伸手摸了摸锅盖,还是热乎乎的——这是刚吃完饭的节奏啊。砧板上还放着小半片猪肉,看样子家里人没走远,或者有什么急事出门了。那时候农村可没有冰箱、冰柜这些玩意儿,大热天的猪肉放不住啊,得赶紧切成块儿,?油或者腌成咸肉才行。这肉可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天气这么热,坏起来可快了。
'轰—轰!'摩托车的咆哮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正在包三媳妇沉思之际,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厨房的宁静。她透过窗户,看到大门在吱吱嘎嘎的抗议声中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包三与弟妹小慧的身影。他们两人笑语盈盈,包三双手紧握车把,推着摩托车悠然进入院内。小慧则紧贴在包三的左侧,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他身上,右手更是紧紧挽着包三的胳膊。
包三媳妇只觉得头脑轰然一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小慧这个素来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大姑姐夫都不放过!耳边不禁回想起刚才王贵有说的话,这一瞬间,她仿佛感到这个家丑已经被全天下人所知。
愤怒驱使着她想要推门而出,与这对无耻的奸夫淫妇来个你死我活的了断。然而,就在右手即将触及门扉的一刹那,她犹豫了。若是此刻跨出这门,便意味着彻底撕破脸皮,再无回旋余地。若是未被发觉,或许还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和平;可一旦东窗事发,所有遮掩都将不复存在。弟弟那老实巴交、低眉顺眼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对媳妇向来言听计从,这个女人在家中已然一手遮天。
想到这些,包三媳妇强忍怒火,转身拿起菜刀,开始将砧板上的肉剁成小块。她故意用力挥舞菜刀,让'哐哐'的剁肉声回荡在厨房里,以此宣泄内心的愤懑与不满。门外的小慧听到这声音,立刻意识到家里有人回来了。她顺着小慧的目光往屋里一瞥,隐约看到一个晃动的身影,顿时也明白过来。包三慌忙用左胳膊甩开小慧的手,而小慧却不紧不慢地拍了他一下,这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哎呀,大姐回来了!”小慧拉开门,看着包三媳妇,脸上不见丝毫紧张与恐慌。
包三媳妇随口问道:“给妈送件衣服,一会儿跟你姐夫一起回去。爸妈干啥去了?”她并未深究他们俩骑摩托车的事儿,话题一转,询问完自己父母的情况后,便准备离开。
小慧抬起左手,揶了揶耳后的秀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爸妈走的时候说下午就回来,也没说去干啥。”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兴奋,“我刚才坐了姐夫的摩托车,真的好带劲啊!”说着,她的目光盯着包三媳妇的背影。
包三媳妇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身说道:“剩下的肉你切了吧,我俩得回家了。”她不顾手上的油腻,径直往门外走去。
包三站在院里,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回家媳妇,你要来咋不刚才跟我一起呢?”他瞥了一眼屋里的小慧,“车也能坐下,肉拿袋子装就行。爸妈没在家,咱俩一起回去吧。”
然而,包三媳妇并未理会他,一条腿跨上摩托车后座,“走吧。”她面无表情地吩咐着自己的男人。
“轰轰——”包三发动摩托车,正欲离去,屋门突然开了,“姐夫,明天你来一趟呗,我要去米镇赶集。”小慧盯着车上的两人说道。
“明天我没空,你自己坐车去吧。”包三冲小慧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嘛,那我就下次去,下次你有空没?”小慧黏腻腻、贱呲呲地撒着娇,试图改变包三的决定。
“你姐夫以后也没时间,有事自己去吧!”包三媳妇终于忍无可忍,“啪”地拍了包三一下。包三见状,赶紧发动摩托车,一溜烟地带着媳妇离开了。
随着摩托车轰鸣声的响起,院子里的平静被瞬间打破,仿佛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包三还没来得及将摩托车稳稳停下,他媳妇已经一跃而下,迅速在院墙边抄起一把铁锹,狠狠地朝包三扔去。包三自知理亏,哪敢还手,慌忙丢弃了摩托车往屋里逃窜,而那辆摩托车则无助地躺在地上,轮子还在疯狂地转动,仿佛也急切地想要跟随主人逃离这是非之地。
‘你要不要脸,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包三的媳妇愤怒地哭喊着,再次抡起铁锹,这次目标是窗户。‘咔嚓’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四溅,仿佛她的心也随之碎裂。
包三的媳妇并非逆来顺受之辈,但无奈包三技高一筹,她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始终无法让包三回心转意。此时,包树的耳边传来了儿媳妇的怒骂和玻璃破碎的声响,他急忙跑出屋外试图拉架。四周的邻居们也被这动静惊动,但大家只是暗自揣测,无人愿意出面劝解。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丑,装作不知情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包三逃进屋里,一头扎在炕上,无论媳妇如何闹腾,他都摆出一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架势。他拽过被子蒙住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只要玻璃碎片不伤及他,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面对这无能为力的局面,包三的媳妇感到彻底的心灰意冷。她毅然回身拿下了那瓶‘百草枯’,在公公婆婆面前决绝地拧开了瓶盖。两位老人这才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催促儿子赶紧出来。然而,媳妇已经喝下了一口,尽管‘百草枯’已经被夺走。
虽然这瓶药已经开封大半年,但毒性依然不减。这不是她第一次喝药了,因此家里人也算是有了些经验,赶紧给她灌下了米汤。不出三四天,她便能完全康复。
然而,母亲忧心忡忡地叹息道:‘总是这样喝药,迟早有一天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