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俞通海把马车带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鲁锦又看向那个在院子里抓到的护院,这应该是朱亮祖留在家里看家的家将,或者亲兵之类的角色。
那人一双怒目瞪着鲁锦,鲁锦却不以为意,叫人从院子里牵来两匹马,只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记住了,我叫鲁锦,是巢湖红巾新来的千户,你家郎君的家眷我就先接走了。
“你可以去给你家郎君传信,就说我说的,朝廷让他守六安,那他就在六安好好守着就是,庐州城破不破关他朱亮祖屁事?
“既然他非要插手庐州,那六安我就要了,去跟你家郎君说,就说我问他,他到底是汉人的种,还是鞑子的狗?
“当然,我也并非要和他不死不休,大家都是汉人,一起驱逐鞑子才是正经事,何必为胡虏卖命呢,便是死了,也要担一身汉奸的骂名,你说对不对?
“告诉他,想讨回家眷也不是没有机会,立刻给我滚回来,庐州城的事让他少管,只要让我看见他的兵出现在庐州城外,我在六安这边就让他的发妻和儿子去填沟壑,让他的爹娘拿着竹竿去先登攻城!
“他朱亮祖不是很勇吗?那想来他爹娘妻子定也不差,六安必能一鼓而下。
“都记住了吗?”鲁锦拍拍那家将的肩膀。
这人也不说话,只面露怒色的点点头。
“滚吧,速度要快,晚了我可就真让他爹娘去攻城了。”
那家将顿时怒哼一声,低声骂了一句卑鄙什么的,然后就熟练的翻身上马,还牵上另一匹,一路狂奔的向庐州方向追去。
有两匹马用来换乘,那家将根本不惜马力,不到半个小时便跑到官亭村段的官道,不过大晚上的,路上一个人没有也很正常,况且他任务紧急,并未停留,因此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
次日早上八点,朱亮祖所部距离肥西还有十里,距离庐州还有三十里,战场已经遥遥在望,他当即命令大军停下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接战。
朱亮祖是昨天下午整军出发,一直行军到晚上十二点才扎营休息,次日一早五点又开始爬起来行军,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庐州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噩耗。
那家将把两匹马跑的口吐白沫,终于及时赶上了朱亮祖。
“你说什么?巢湖红巾跑去打六安了?还抓了俺爹娘妻子?”朱亮祖顿时气的怒不可遏,拳头攥的嘎嘣直响。
“都是俺无能,没能护住大帅家眷,请大帅责罚。”那家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朱亮祖扬起马鞭作势欲打,但长出了两口气,又把手放了下去。
“起来吧,敌人有备而来,又人多势众,你们只有两个能有什么办法,你说那人叫鲁锦,他抓我家人到底意欲何为?”
那家将当即说道,“那人自称是巢湖红巾新来的千户,他说朝廷让大帅守六安就该好好守,少管庐州的事,既然大帅要管庐州,那他就打六安。
“他还问大帅到底是汉人的种,还是鞑子的狗,劝大帅不要给胡虏卖命,不然就是死了,也要被人骂做汉奸。
“他最后还说并非想和大帅不死不休,只是不想让大帅插手庐州之事,还说若是想讨回家眷,就立刻调兵回去,若大帅的兵出现在庐州城外,便要让夫人和公子去填沟壑,让老太公去先登攻城......”
那家将的声音越说越小,朱亮祖的拳头也越捏越紧,半晌终于骂出一句。
“鲁锦!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拿人家眷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堂堂正正打一场。”
那家将却着急道,“大帅,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回去啊,那人可是说了,若是回去慢了,他可真的会让太公去先登攻城的。”
“哼,我倒要会会这个卑鄙小人,调头,我们回去,这庐州城爱谁谁,我们不管了。”
朱亮祖当即勒转马头,催促士卒们调头行军,折返六安。
士卒们顿时骂骂咧咧起来,跑了一夜好不容易快到地方了,现在又让回去,这不是折腾人吗?不嫌累啊?
然而朱亮祖一路骑马,他还真不嫌累,甚至还因为担心家人,一路都在催着士卒急行军,几乎全程都是在跑的,根本不惜士卒的体力。
等往回跑出二十多里,迎面突然来了一骑白马银甲,手持长槊的骑将,朱亮祖顿生警觉,仔细一看,才认出来人竟是左君弼手下的骑兵将领,叶升。
“叶升?怎么是你?左君弼不是全军覆没了吗?你为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