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你在学院里过得怎么样?”沈修试探着问道。总感觉女儿这一次有些莫名的不开心,浑身冷冷的,走路也有些不稳。
沈龙沉默了片刻,思虑良久才开口道:“还好,就是有些同学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乡下丫头。”她只说了最轻的,沈修总是过多操心,又过于单纯。
作为母亲的沈修粗枝大叶惯了,从来听不懂别人的拒绝和嘲讽。也别提帮她反击那些欺凌她的官家子弟,可恨的那些弱智少男,看不得她拿第一,使些卑劣手段来。
“我饿了。”沈龙避重就轻道。
“好,娘知道了,不如你先吃着饼子?”沈修心里一紧,她知道在县里读书的孩子们都有些自视甚高,看不起乡下来的孩子。
但她也觉得,这些并不能打败沈龙,只是一些话语,有什么杀伤力?只要有着坚韧的意志和不服输的精神就不会被影响。
“龙儿,你别在意那些个人的话,他们比不上你才诋毁你或者企图用这些话打击你,你不听就是了。娘觉得只要你友爱同学,想来别人也不会过多为难你。”沈修鼓励道,说完她咧开嘴笑,露出几颗岌岌可危的牙齿。
沈龙肩膀无力地塌下,随即自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她心里的某些想法更加坚定了。
两人一路走回家,沈修开始准备晚饭,而沈龙则坐在桌前,继续啃着那个饼,等她弟弟把饭菜端上来。
同时翻开书本,开始温习今天的功课。她知道,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也才能让母亲更加放心。
等饭后她又开始教弟弟看书认字,弟弟不爱读书,人文文静静的,不爱抛头露面。他宁愿做些家务事,或者打扮一下自己,买买衣服。
但是沈龙不希望沈软软太不争气,她最讨厌听见沈软软自暴自弃的话。
哪怕他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她也得让他有些识文断字的本领,免得嫁出去了招人发笑。过了一会沈修来了,她也压着一并读书,好在母亲还算聪明。
一篇文章,她多半是背一夜就又会写又会读,让她欣慰不少。
夜幕降临,凌县县太爷正在宴请官员。
府里养了一群各地买来的舞姬或是些调教过的小倌,个个天姿国色,舞姿柔美。
在望舒国明令禁止下能搜罗这么多美人已是不易,官员们都喝得醉醺醺的。
片刻后,一个瘦小的男儿点了案上烛火,顿时灯火通明,只见首座那正坐着一名身材魁梧、面带忧色的官员,他坐在案前俯视着众人。
他一声令下,舞姬小倌们纷纷跪在地上安静了下来。
陈正良的目光穿过烛光,投射在窗外的黑暗中。然而,那窗外似乎不再是暴雨,而是成灾后流离失所的百姓,一群被驱逐的灾民,一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更为凄凉和无助。
“暴雨成灾,百姓流离失所,老皇帝她赈灾就拨四十万两。”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几个分的,还得上下打点,怎么救得了那些贱民?”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对朝廷的愤懑,但更多的,却是对如何处置这些灾民的忧虑。一个圆脸的官员喝口茶:“听说之前上面派人把姓刘的砍了。”
“不是说是土匪么?难道是有隐情。”“呵呵,臭娘们,看不起我等男儿?”
“牝鸡司晨啊!妖女亡我大周王朝啊!老臣对不起先帝!”一尖嘴猴腮的男子,用绸缎擦了擦哭出来的眼泪,痛心疾首道。
“就不该让女人坐那位置,不像话!”几个男人愤愤不平道。
几个肥头大耳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的脸上带着同样的忧色,但更多的是一种冷漠。“按我说……她不如前太子仁慈,女人就是气量小啊,容不下我们这些前朝旧人喽!”
鼓乐齐鸣,下面的舞姬伴随着音翩翩起舞,其中一个舞者趁着转身深深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陈正良,她眼底恨意深深。
这四十万两银子对于庞大的难民群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然而,他们更关心的却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权力和利益。
“哥几个都不够分,怎么赈灾?”“不会被发现吧?”
“哈哈,王兄弟多虑了,大不了……狗逼急了还跳墙呢,哼。”
“唉,陈大人总是忧国忧民!可惜…那狗皇帝根本就不重要我们这样满腹经纶的男人!偏要那些个目光短浅的女流之辈。”一名官员摇头苦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随后,他们开始商议起对策来,最终决定派人去驱逐那些聚集在官府外围的灾民。
于是,一群身着官服的衙役手持棍棒,走出了官邸。他们面色冷峻,眼神凶狠,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任务。灾民们看到他们,惊恐地四处逃窜,但衙役们却毫不留情地追赶着他们,用棍棒将他们赶走。
一时间,官邸外围响起了一片哭喊声和求饶声,但那些官员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悠闲的看着歌舞伎表演,吃肉喝酒。
在他们眼中,这些灾民只是麻烦和负担,他们更愿意将有限的资源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去救助那些无助的百姓。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这些灾民也是他们的同胞,他们的冷漠和自私,只会让灾民们更加无助和绝望。
雨,越下越大,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