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嘴巴这么不干净?”云缨淡淡地道。
云缨感受着微小的气流,眯着眼睛又是一拳,对方的脑袋被撞得砰一声巨响,在墙面上像个西瓜似的。
对方用布满血丝的眼看向她:“——怎么……这么快?”他高高的颧骨破裂,五官被砸得烂肉一团抽搐着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云缨看不见,却落了一滴泪:“又死了一个。”
“师尊,我又造杀业了。”她淡淡的抹去眼泪,扶着墙站起来。
如果他只躲着不出来,云缨是不打算开杀戒的,但是别人一有杀意,云缨就反射性的全力以赴来对战,导致总是不小心打死来挑衅的人。
这也是她师尊经常让她入人世间修行的原因之一,戒骄戒躁,勿动心念。
她逐渐走出去,慢腾腾的,要是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她是一个盲女,只是眼睛微微浅色,有些无神。
她察觉边上一道浊气的呼吸,是谁?
她摸索着走了过去,却进了一家店铺,店铺里香香的,有些呛人,她迟疑了一下,那人走了过来。
她侧耳听见那人说道:“这位姑娘,要买东西?”
“咱们店的首饰啊,香料,鞋子是燕市最出名的!你来这儿,算是来对了…”那人唠叨得很,一直絮絮叨叨。
大约听她介绍了一大段发家史,香料理念和各种首饰的珍贵后,云缨打了个喷嚏,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了。
“别说了,我想买衣服。”她漠然道。老板笑了:“行,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转悠半天她细心的发现,这店实在不算大,这儿就老板一个人,连个店员都没有。
云缨指了指自己血淋淋,湿漉漉的衣服:“你没看见我的衣服吗?”
老板沉默了一下:“楼下没有衣服,你要啥样的?我们二楼是衣服,不过是些老妇人喜欢的款式,你要不要?”
云缨默默无言的抬头望着对方的方向,两眼空茫茫的。
她沉思半晌:“我不介意。”
“行。你们年轻姑娘爱俏丽,你却是与众不同的,我带你上去吧。”
关桐看着眼前这人,她睡到晌午被腹中饥饿催起来,精力未恢复。此刻一缕光线从琉璃窗照进来,对面的女人看着有些清瘦,杀人却不眨眼,顷刻之间就是两条人命。
她本来想叫巡逻队长陈鸿,却有几分怜悯,毕竟她观察来,对方只是一个天生有疾的人,也就暂时没有动作,以待观察。
只见这人倚在柜台上,沉思中,耳闻这人平缓呼息之声,室中熏香浅浅,还有对方身上的袍子,一身污血的腥味。
方才那两个外乡男人跟着进去一条没什么人的死角,她就察觉不是好事。
“来,我扶着你点。”她关切的拉住对方上楼梯,对方却像是如履平地,并没有摔跤或者磕碰,她心里佩服。
“你是一个人来燕市吗?多不方便啊。”
“来摸摸衣服的料子,可喜欢?”关桐让她去摸衣服的料子,款式,情不自禁的想多说几句。
“还好。”云缨手上不自觉地揉着衣服,摸得皱巴巴的,自从目盲以后,总是被人同情,感觉对方会问,是怎么瞎的,家人呢?为什么一个人飘飘荡荡的。
“老板是本地人?”她状若无意问到,还是怀疑方才她看见了,她讨厌麻烦。
“哪里喔,是…我娶的男人是本地的,可惜他去世早,我也就辛苦,这家店全是我,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为人母亲么,没法躲懒。”
曾被父亲逼着嫁人的是关桐,可是在燕市的女人多半瞧不起入赘男人家的女人,认为有失女人的体面,她从不提是自己嫁过去的。
关桐觉得对方没什么威胁,习惯性的说出来一溜话来:“我身为一家之主,要不是他不懂事,整天在家里带孩子,我哪有这么辛苦,我一个大女人,还得照顾家务事,骨头架子都累散了!”
她还是怀念小时候,家里虽然穷,但是放牛割草,上山砍柴,躺在山顶的坡上摘野果,吹着风。
风来了,树叶沙沙摇晃,眯一会儿牛也吃饱了。
云在那么高的天上,是纯白的,似乎离长大还十分遥远。